“跟你说实话吧,他在办公厅一天,我一天都不踏实!”
唐子舟当然一百个同意,留着张广生还不如养一条哈巴狗呢?既然田永泰这么着急想把张广生踢走,那自己就成人之美,尽快把这只蟑螂扫地出门!
“问你个冒昧的问题,你这小舅子究竟有多坏?”
“怎么说呢,要是在八几年,他指定会被枪毙,来来来,咱边吃边谈!”
“东升楼”上菜的速度最起码三档,也就十分钟不到,四个菜已经上齐了!
看来田永泰是真饿坏了,夹起一片梅菜扣肉就扔进了嘴里:
“我那小舅子六岁就尿邻居家锅里,九岁偷看老太太尿尿……
“田部长,打住打住?我不爱听西河大鼓,你要是不想说咱谈点别的也行?”
唐子舟以为田永泰诟谇谣诼,故意抹黑小舅子?
田永泰又夹了两片肉,伸伸脖子咽了下去,正色道:
“唐秘书长,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其实刘申没走的时候,我就盼着他把张广生开除了,今年三月份我还专门找他谈过?可他除了说些我听不懂的天文语,就是在装聋作哑?我知道他这人胆子小,也可能他以为我在和他开玩笑?可谁会知道我心里的苦衷?”
“你还会有苦衷?”
田永泰一口牛肉一口芹菜,迅速解决了胃部的抗议:
“做人怎么会没有苦衷?卡夫卡曾经说过;我们唯一能逃避的就是逃避本身。可我觉得我连本身也逃避不了?”
唐子舟心生怜悯:
“田部长,你不是得了忧郁症了吧?”
田永泰放下了筷子,深吸了一口烟:
“我这不叫忧郁,应该称之为忧伤。唐秘书长,你从企业副总一路干到市委秘书长,都有些什么感想?”
“没什么感想,我就是觉得在企业工作虽然忙碌,却很充实。到了政府以后,权力是变大了,却老感觉一路荆棘?”
田永泰深有同感:
“有人说官场如战场,我认为还不够形象?官场成就了一些人,同时也摧毁了一部分人。当你从基层一步步爬上塔顶时,你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咱们这个级别正处在半山腰,往上爬困难重重,布满了漩涡,往下走心有不甘,没人愿意舍去千辛万苦打拼下来的地位和事业,这就是官场中的无奈!”
唐子舟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我现在了解刘秘书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田永泰问道:
“你说说看,你眼中的刘申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智若愚,难得糊涂。他不与天斗,不与人斗,与世无争,看淡悲喜,他的内心世界一定是平静的,脑子里从不会为琐事所困,所以,他活的就潇洒!”
田永泰也不得不佩服刘申:
“是啊,他算是大彻大悟了,当时他们三个被调整工作的时候,也只有他降职了,可他却是最满足的一个!”
唐子舟说:
“田部长,话说回来,既然你这么急切的想要把张广生弄走,为什么当初要把他安排在办公厅工作?”
田永泰盯着唐子舟的眼睛看了足足有二十秒,然后才说:
“我能看出来你是位好同志,不是那种搬弄是非的人。我也不瞒你,张广生是你嫂子非让我安排在办公厅的!”
田永泰把“我家那口子”又改为了“你嫂子”,这说明两个人关系又更近了一步,他对唐子舟的信任又加深了。
唐子舟笑着说:
“我明白了,是不是嫂子不放心你,让他来监视你的呀?”
田永泰沉吟了一下:
“咱们都是男人,谁还没有个红颜知己?特别是一个男人在家里得不到感情的安抚,那就更容易被异性所沦陷。就别说是我了,你们单位那个邝彩铃,你知道她为什么从省城这么远调到你们办公厅吗?”
唐子舟像是又明白了些什么:
“你是说邝彩铃和这位副省长有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