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睿把安全绳分别系在自己和梓杨的腰上,登山镐的带子套在手腕上,双肩包系紧,一只手攀在崖缝上,另一只手用登山镐固定,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去。
梓杨回头看看营地,两顶帐篷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那尊高大的身影浑身落满了积雪,仍旧背对着众人,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远方。
梓杨叹了口气,拉紧背包,顺着阶梯往上爬去。
阿冲一马当先,身影早就消失在视线里。老王、小黑、苏睿、梓杨,四个人用安全绳链接在一起,每个人相隔十来米,缓缓前进。
因为出发之前他们经过几次“轻装简行”,所以很多设备都遗弃了。原本带的岩石钢锥也丢在第一个集结点,所以这次登山没办法进行支点固定,只能靠人力攀登。为了安全起见,众人一步一个脚印,前进的非常缓慢。
梓杨紧紧地贴在山体上,每挪动一步都要用登山靴在阶梯上踩两下固定住。手套里的掌心已经紧张地攥出了汗。抽空往脚下瞄了一眼,突然有种晕眩的感觉——脚下的事物已经变得非常渺小,不知不觉已经爬了这么远。
往上又爬了一段路之后,缝隙变得宽大了很多,整个人可以贴在缝隙里,不用担心旁边强烈的山风,虽然相对安全了很多,但是体力仍旧消耗的很快。
攀岩是一项非常讲究技术的运动,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即使体力充沛也没法坚持太久,因为第一次攀岩难免会动作变形,肌肉过度紧张,所以非常容易疲劳。
梓杨心中默默地数着数,咬牙坚持着。爬了多久了?几百米?几千米?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敢再往脚下看了,一只手抓住登山镐,两眼紧紧盯着眼前的阶梯,生怕一不小心滑下去。
此刻的梓杨浑身乏力,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当年学校运动会跑5000米都没这么艰难,他已经感觉四肢开始发胀发酸,眼前也冒起金星,呼吸愈发困难。
坚持不住了!梓杨想开口喊上面的人停下来,却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正惶恐失措的时候,突然上面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的手腕,一下子把他提了上来。
梓杨往前一冲,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耀眼,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山峰之上。虽然离最高峰还有几百米,但是眼前的地势已经平坦许多。
提他上来的正是阿冲,老王也在旁边,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块平坦的地面,边缘之处就是他们刚攀登上来的万丈深渊。山峰之上常年被积雪覆盖,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不见边际的积雪。阳光升起,一片突如其来的白光刺的他眼花缭乱。
苏睿把雪地镜给他戴上,梓杨才觉得眼睛舒服了一些。
老王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道,“嗳,你们说这种地方,漫山遍野的全是一片白雪,眼睛都睁不开,会不会被反光刺瞎眼啊?我听说很多登山的会患上雪盲什么的。”
苏睿点头道,“有可能,雪地对日光的反射率达到95%,双眼长时间暴露在雪地中,跟直视阳光差不多,眼睛视网膜会受到强烈刺激引起短暂性失明。
不过,雪盲也不一定仅仅是反光的刺激,有的时候是因为眼睛长时间对外界环境的依赖和适应造成的。
在茫茫雪地里,人没有了着眼点,眼睛不知道看什么了,所以一直都在寻找什么东西作为参照物,如果没有明显参照物,视力就会暂时下降或暂时失明。”
老王把雪地镜反复摘下又戴上,“你们说我这样视力会不会受影响。”
梓杨在雪地上坐了一会儿,慢慢感觉四肢又恢复了力量,看老王在那搞怪,没好气地说道:“视力会不会受影响我不知道,但智力肯定会受伤。”
老王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神情专注地看着远方,嘴里嘀咕道:“咦?那是什么东西?我看花眼了?”
众人顺着老王的手指看去,在远处的山峰上,隐隐约约似乎有一簇红色,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但是在四周洁白的雪地映衬下很明显。
苏睿掏出望眼镜看了一下,脸上突然大惊失色。
梓杨接过望远镜看去,心中也是一震。
远处的山峰上有一大片红色的积雪,像浸透了血液一样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