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忒没规矩,第一次到人家作客起码也说句“贵府”吧?应月儿西湖边与李二虎相识,又听到了他课程怒斥朱子洲的事儿,心里纵是不满但对他的无礼行为早就是见怪不怪,当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呃,问你个事儿。你看——”李二虎顺手指了指一个经过应府门口上马下马的差人,道:“这人为何到了你家门口要下马走过了再上去呢?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忒的粗俗!什么叫脱了裤子放屁?应月儿无奈的看了看李二虎,见他眉目间满是迷惑,似真是不解,应月儿心里也疑惑了起来,这人是怎么搞的,平时看样子满是精明,今天怎的连这都不明白了?
“那应府的牌匾,乃是皇上亲手所提,为了顾及皇家尊严,路过此门者,须要文官下轿,武人落马。李老师,你难道不是大宋人,怎的连这都不知道呢?”
“啊,哈哈——哎呀,最近读书读太多连这基本常识都忘记了!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李二虎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埋怨,枉你自负熟知历史,到了这儿原来狗屁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你咋都不知道了呢?
就会吹牛,你当我没看到?下午给你收拾桌子的时候在你那一本书都没看到,还偏要说什么书读的太多,恐怕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吧!应月儿脸上一红,也不去拆穿他,带着李二虎走了进去。
啧啧,这应府真不是盖的,和自己学校的一角有的一比,进院一座假山呈现在眼前,泉水淙淙不知怎的流到了山顶,山上一段陡峭的斜坡,泉水注上去之后,从一面倾泻而下,竟形成了一座小瀑布,甚是好看。再往前走是一片花园,花园里面莺莺燕燕的笑声不绝于耳,众丫鬟们见应月儿带着一个陌生男子走了过来,忙一起施礼道:“小姐”
“嗯”应月儿答应了一声,问道:“老爷呢?”
一个为的丫鬟走上前答应道:“老爷说若小姐回来可直接到大厅见他,其余的人都来了。”
应小姐嗯了一声,也不再说话,转了一个弯之后,在正堂前站住了脚步,轻叩门环,门内传来应默林的声音:“是月儿吧?进来,进来——”
应月儿低低答应了一声,轻轻的推开房门,对李二虎道:“李老师,请——”
李二虎也不知道什么是客气,迈步一脚踩进了门里,抬头看看了周围,嗯的一声,有些迷糊——
屋中有一张大桌子,桌子周围坐满了人,这些人他说不上陌生,也算不上熟悉:应默林是主人,自然坐在了主位上,他左手边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早上有口舌之争、任教十数年的资深教师朱子洲,接下去都是书院的教师,左手边最后两位坐着两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上那人一身书生装,手持折扇,尽显风流,这人李二虎也不陌生,正是西湖边巧遇的杭州第一才子——朱可,朱可下坐着一人,这人打扮与朱可打扮差不多,但是折扇中少了一抹风流,坐在末尾,一言不。应默林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上空的,接下去是一个中年贵妇,这妇人说不上漂亮,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有那一抹子妩媚的气息,不娇柔,不做作,让李二虎心里升起一丝好感,不用问,见那女子对周围丫鬟婆子使唤自如,这人想必就是应默林的妻子了。
还待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应默林远远的起身对李二虎招手道:“来来来,李老师,快入座,大家就等你了。”
等我?李二虎一愣,弄不清这老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当下也不多想,对着自己的新同事微微点了点头,迈步向前走去。
“这位就是你跟我说的年轻有为的道德课教师——李木吧?”那中年贵妇见李二虎缓缓走来,一脸笑容的站起身,询问着应默林,不等应默林回话,满是赞赏的看着李二虎又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墨林,有如此俊杰在侧,你又能少点心了!”
嘿,这应夫人不简单啊,第一次见面这话就说的让人舒舒服服,不愧是院士的老婆啊!李二虎上下打量了一眼中年贵妇,从刚才她对应默林的称呼中便能确定此人正是院士夫人无疑。听到夫人如此称赞,李二虎心里一乐,对应夫人好感大增,慌忙走了两步上前抱拳道:“应大小姐说笑了,小弟我愧不敢当!”
“嗯?”厅中众人都是微微一愣,应大小姐?小弟?难道这李二虎把应夫人当成应默林的女儿了?难道你眼睛长屁股里去了?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应夫人显然也不防李二虎有此一说,轻咦了一声,呆立不语。
气氛有些沉闷,一旁早激怒了一人,只听一声怒喝叱道:“兀那小贼,不得对夫人无礼!”从李二虎进屋的那一刻朱可心里就不是滋味,他清楚的记得几天前与应月儿西湖边相遇,被这落魄的书生破坏了旖旎的气氛,此时他竟然称呼自己未来的丈母娘为大小姐,这不是在扇自己耳光吗?到底是年少气盛,一时不忿,怒不可遏的跳脚骂道。
“夫人?”李二虎看也不看朱可,一双大眼中满是惊恐,犹不相信的喃喃道:“您,您是应夫人?哎呀呀,得罪,得罪了!”李二虎急的的捶胸顿足,一副恨不能后悔死的样子:“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您了,见您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又有那股子刚毅的气质,一时失察,才酿成了这么大个笑话,罪过,罪过!”
“刷”众人倒抽了口凉气——这人的脸皮是怎么长的?应夫人小院士几岁不假,但怎么看也和二十七八岁刮不上边啊!偏他那表情又不似作假,看应夫人的样子又是满心欢喜,显然是满意李二虎的说法,嘿,这马屁拍的虽然不要脸,但众人不得不暗伸大拇指——绝了!
“咯咯,小哥真会说笑——”应夫人这才明白李二虎话里话外的意思,雍容的脸上难以掩饰的一抹喜色,惊喜中连对李二虎的称呼都变了,略带责备的道:“以后这等话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让人家笑话——”
李二虎嘴里连声称是自责不已,心里却道,嘿,女人都是掩耳盗铃的高手,以后不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当你面说就够了。
“来吧,落座吧。”应夫人宛如慈母般的拉着李二虎的衣袖,领他坐在了应默林的右手边位子上与朱子洲隔桌相望。
李二虎本是不愿意坐在这里的,开玩笑,右手边的第一张座位虽然不如左手边的位子尊贵,但也要有一定身份才能坐在这里的。在座的人都是书院的老师,论年纪、论资历都是自己最小,坐在这里那不就等于被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李二虎虽然不怕,但这种被人推着前进的感觉,怎么也没有扮猪吃老虎来的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