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暖棚的搭建维护,粮种泡发后撒种育苗,以及关于产量的预估和土地的最大利用化……
她写得入神,时不时挪出几分心神往灶里加一些柏枝,以至于连酒醒的老爷子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后都没察觉。
老爷子低头看着爬满纸页的狗刨字体,两朝元老陷入了莫名的沉思。
“璈儿媳妇。”
桑枝夏茫然地:“啊?”
老爷子一脸难以言表地挣扎,接过她手里的纸仔细看了一圈,口吻艰涩:“想法很是不错,内容记载也算全面,只是……”
他不愧是能在朝堂中翻云覆雨大半辈子的人,斟酌半晌后没给出任何评价,只是柔和慈爱地说:“我给嫣然描了本字帖,你往后每日抽出半个时辰跟着练一练吧。”
徐家没出过一手狗刨如此拿不出手的人。
孙媳妇也不可以。
老爷子看着桑枝夏呆滞的脸,笑得越发慈爱。
“你每日还有别的琐事要做,璈儿幼时的标准对你而言过于苛刻,每日就跟嫣然和明阳他们一样,大字三篇,临摹完了每日傍晚跟他们一起拿来给我。”
“你先用嫣然的字帖练几日,我会让璈儿抽空给你单独再临一本字帖,练字十日一休,有不妥之处加练,三篇翻作六篇。”
“很好,就这么定了。”
老爷子说完心满意足地走了,桑枝夏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表情魔幻。
困于大字之苦的徐明阳和徐明煦脑袋挨着脑袋,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同情:“大嫂,你怎么也被祖父逮住了?”
徐嫣然小大人似的叹气:“大嫂你看,我就说被祖父逮住你会被罚抄的。”
她一开始就提醒桑枝夏了!
桑枝夏不信!
桑枝夏欲哭无泪地说:“我也没想到啊……”
谁知道老爷子忙成这样儿了,还能分得出心思关注她的狗刨字?
徐嫣然忍着笑张开胳膊抱她:“没事儿啦,你只是抄字帖,都不用背书和跟大哥习武。”
“这么一想,你的课业比我们轻多啦!”
徐明阳用力点头:“对啊,背书比抄大字还累呢,祖父对你可真好!”
三岁的徐明煦也不喜欢抄字帖。
他把小脑袋搭在桑枝夏的膝盖上,肉乎乎的小脸上都是愁苦:“大嫂跟我们一样命苦。”
村里的小孩儿都只是玩儿的,他们不行!
桑枝夏没想到被老爷子一次抓包会让几小只滋生出了同窗情,哑然片刻呐呐道:“听你们这么说,那我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起码老爷子没抓她去背四书五经,也不提女德女训。
要是说那种东西,她更……
“璈儿媳妇。”
桑枝夏被鞭子抽了一下似的打了个激灵,连忙站起来挤出笑说:“祖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