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即碎。
不曾
这一次,对方牵住了他的手。
夜,黑黢黢,又加上舒北习惯拉帘子睡,可怜月光照进片缕,残影在地上,因着有风的缘故,摇晃不停,他睡意荡然无存,抬眸,那身姿挺拔,略带清瘦的人影闯入视线。
还混了淡淡的血腥味。
“又受伤了。”
顾钰没说一个字,只是平淡地看向自己,但舒北还是能够一眼确定此人就是数月前救的人,他双目已好,这伤,藏在衣裳里,不扒开,舒北一时半会也断定不了伤在哪儿。
借着他的手劲儿,舒北从床上坐起,松开顾钰的手,依在枕处,沉默尚久,方才开口:“你这次任务又是什么?”
回答他的,是窗外强风吹走叶片的沙沙声,或有惊扰到的鸟儿,扇动翅膀的声响。
顾钰像个棒槌那般直笔笔站着,就是不说话。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都没了耐心。
舒北把头转回来,索性来了个眼不见为净,闭上双眸,冷哼着下逐客令:“呵,哑巴了?别跟我说你伤着喉咙,我这不救白眼狼,滚吧。”
大抵这一声滚,刺痛了那人。
听见他向后走了几步路,有火折子吹响的声。
“抱歉。我这次受伤也不是要你来再医。”顾钰的嗓音,与之前初相识截然不同,此刻太过沙哑,沉闷得仿佛变了个人。
还充斥着浓浓的倦意。
心跳骤然跳慢半拍,指针一分一秒流失,舒北觉着他头上悬了把无比大的刀子,随时随地要落下,斩他个人首分离。
恨就恨在等待的过程,最是磨人。
话出来连舒北自个儿都觉着呛:“医馆不治人,那你还来作甚?你也知我这地,小得可怜,讨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撇去这些,我只能想着,你要来杀我了。”
蜡烛被点燃,烛火摇曳。
舒北这下看清顾钰的容貌,狭长的眸子底下有着淡淡的乌青,他薄唇紧紧抿着,诚惶诚恐,但也有他与生自来的傲气,迫使他惜字如命,半天吭不出一句话。
光照出的人影折射在墙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姿势恰巧不巧,有几许暧昧。
地板摩擦发出声音。
顾钰朝床走来,步子不疾不徐,沉重得让舒北喘不过气,他手无缚鸡之力又加上不会武功,只要对方真想要他的性命。
跟捏死一只鸭子没区别。
轻松得很。
最终,这人站立在他的跟前。
那一刻,舒北好似看见死神,认命般闭上了眼。兔死狐悲,他可怜叶神医这一生的荒诞,自己又何尝不是,杀了人,还要他来定罪。
冤不冤啊。
奇怪的是,他都等了十来秒,身上没有传来任何疼痛,还怀疑是不是已经归西升天,偷偷睁开眼,“扑通——!”一声脆响传入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