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能说很满意。”安国公主微微皱眉,“应该说,与其他人相比,他算是与我没有明显利益冲突之人。”
&esp;&esp;她的说法并未让一月觉得满意,于是他嗤笑一声,“殿下对于自己的婚事,难道只看重有没有利益冲突么?”
&esp;&esp;“只是在小皇帝赐婚之事上,这样判断。”她微微仰头望着一月,“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吗?”
&esp;&esp;不能说有问题,反而她这样的做法是最恰当的。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一月还是点头,“没有。”
&esp;&esp;“所以,”安国公主微微笑着,“你在计较什么?”
&esp;&esp;一月微微一怔,而后下意识撇清,“我没有……”
&esp;&esp;“你有。”安国公主依旧不紧不慢,语调悠然,“你方才的话,句句都让我觉得,你对方镜辞怀有某种莫名的敌意。”
&esp;&esp;她此时的神情带了点儿少见的俏皮与趣味,瞧起来有种与从前完全不同的活泼感,却又带了点逼迫,“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esp;&esp;纠结与挣扎只是短短一瞬,下一瞬一月便直视安国公主的眼睛,“我为何会如此,殿下难道不明白吗?”
&esp;&esp;安国公主眨了眨眼,“你不说,要我明白什么?”
&esp;&esp;谁知一月却不肯直说,绕圈子一般道:“那么我说了,殿下就会明白吗?”
&esp;&esp;“不一定。”安国公主不喜与人打哑谜,这会儿一月的话便让她微微犯了迷糊。但与一月相识多年,她自认对一月还算是了解,因而勉强维持镇定,态度诚恳:“但是你只要说了,我会试着去明白。”
&esp;&esp;一月瞧着她这幅模样,却蓦地笑了起来,“殿下不知我为何会这样,那么殿下可知道,那位方侍郎为何会对殿下这么好?”
&esp;&esp;安国公主微生迟疑,“这中间,可有什么联系?”
&esp;&esp;一月却只是道:“据我所知,这位方侍郎待殿下,事无巨细,事必躬亲。体贴细致,温柔周全,别说我们十二骑,便是殿下的婢女细雨都不曾对殿下这般亲昵。殿下可曾想过这其中的缘由?”
&esp;&esp;他望着安国公主的眼眸越发深沉,“倘若殿下还说那位方侍郎待殿下真的别无居心,想来您自己都不会信,又如何指望我们十二骑信服?”
&esp;&esp;同样的问题,安国公主不是没有问过方镜辞,但是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esp;&esp;“我对殿下好一章,难道不好吗?”
&esp;&esp;“可景之不过俗人一个,万万担不起‘君子’支称。”
&esp;&esp;“我只着眼于小家小室,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esp;&esp;她自回忆之中抬起头,眼底微微含着笑意,“别有居心又如何,难道我堂堂安国公主,上阵杀敌无数,到头来还要担心枕边之人害我不成?”
&esp;&esp;绝无保留的信任,没有丝毫怀疑。
&esp;&esp;一月深深望着她,眼底不满像是快要溢出来,“殿下怎么就知晓,枕边之人不会害你?你就这么相信方镜辞?”
&esp;&esp;安国公主诚恳道:“我相信他,就如同我相信你一样。”
&esp;&esp;“可殿下要知道,他与我不一样。”一月压低的声音满是恼意,“他与十二骑之中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esp;&esp;“他出身名门,是宁国公府的公子,即便不尚公主,未来也将继承宁国公府,前途不可限量。更可况他还深受顾鸿生与周显的器重,在吏部身担要职。这样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凭什么非要尚公主不可?”
&esp;&esp;“就算他想爬到人上人的位置,怡宁公主难道不是更好的原则吗?他为何非要冒着两当相争的风险,与你成婚?”
&esp;&esp;安国公主一言不发,任凭他发泄似的,将心中所想倾吐而出。
&esp;&esp;“殿下与他相识才多久,难道他主和派之人的身份就从来不会引得殿下有半点怀疑么?”
&esp;&esp;“怀疑自然是有的。”迎着一月的目光,安国公主语调依旧淡然镇定,“只不过与他相处之后,我便打消了这种无端的念头。”
&esp;&esp;一月满脸不可置信,“殿下居然……”
&esp;&esp;“你会觉得奇怪很正常。”安国公主微微笑了一下,“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后来想想便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