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手上动作虽然轻巧慎重,但嘴上却仍是讥笑,“真不知这种事有什么好烦恼的?旁人说什么都要管,也不嫌累得慌?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不说是他的事。但耳朵长在自己身上,听不听便是自己的事。只要觉得自己所为是正确的,坚定信念,勇往直前,有何不可?为何偏要在意旁人的说法?”
&esp;&esp;严先生于一旁温声补充,“并非旁人,那位是公主殿下的弟弟,是大庆皇帝,要以天下为己任。”
&esp;&esp;少年被噎了一下,眉目微皱,继而又不屑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即便是皇帝又如何,不身在战场,又怎知战场瞬息万变?又如何能代替主将擅做主张?”
&esp;&esp;严先生深以为然,故而之后每每收到安国公主的书信,便会交由少年阅览一番。
&esp;&esp;少年虽桀骜,但看完书信后的所言,却不无道理。严先生一边听着少年畅所欲言,一边提笔回信。
&esp;&esp;久而久而,少年所言,他甚至不需再徒加润色。
&esp;&esp;而少年也在这段时日,经历了惊人的蜕变。
&esp;&esp;先前的少年桀骜,性子偏激,不听人言,如今所说有理,倒是也能听进去几句。
&esp;&esp;而变化最大的,乃是先前从不进入书房的少年,也开始频频翻看起书卷来。
&esp;&esp;严先生一边欣喜于少年的变化,一边又庆幸少年能有此改变。
&esp;&esp;但他也深知,少年之所以会有此变化,功劳并非在自己身上。
&esp;&esp;是以在又一次接到安国公主书信后,严先生便将书信直接交于少年,“这封回信,便交由你来写。”
&esp;&esp;少年见着书信,倒是愣怔了许久。但最终,还是伸手接过。
&esp;&esp;先前少年口述回信速度极快,几乎浏览完信件,便能洋洋洒洒说上一堆。但这回,少年看完信后,却并未提笔回信。
&esp;&esp;严先生眼见着他将书房之中大半书卷翻了一遍,又跑来询问自己,“先生可有安国公主生平简介?”
&esp;&esp;严先生惊得掉了手中书卷。
&esp;&esp;一直以来,少年桀骜无礼,从来只“你啊你啊”的叫着,这还是头一次称呼他为“先生”。
&esp;&esp;严先生不由得欣喜非常,将自己所藏、有关安国公主大大小小书卷全部翻找出来,以供少年览阅。
&esp;&esp;半月之后,少年终于回了书信,才变得如今这般温润雅致、谦谦君子模样么?”
&esp;&esp;严先生的目光越过她,瞧着她身后方向,微微而笑,“只怕这章,还需得景之自己来回答了。”
&esp;&esp;安国公主顺着他的目光朝后看去,便见到他们一直谈论的那人,正站在回廊之上。
&esp;&esp;夏日的阳光穿过绿荫,细碎落于地上,斑驳闪烁着。他站在那片光影之中,衣衫风尘未去,却并未影响他半点气质,依旧是芝兰玉树,灼灼其华。
&esp;&esp;心慕
&esp;&esp;只是匆匆的步履破坏了一直以来的从容优雅,满是倦色的容颜上怒气与无奈交织,等到了安国公主面前,怒气于无形之中化为担忧,方镜辞未语先轻叹一声,“殿下不该如此任性妄为。”
&esp;&esp;安国公主眉梢微扬,“怎么,驸马此来,是代替小皇帝捉拿我回长安的么?”
&esp;&esp;金殿之上的怒气到底难平,明知他的初衷是为自己好,终究还是忍不住微微刺了他一句。
&esp;&esp;方镜辞神色微微暗淡几分,目光微微垂落,“殿下明明知晓,我并非此意。”
&esp;&esp;“驸马行事素来变幻莫测,我又如何会知晓?”安国公主依旧有章不忿。
&esp;&esp;方镜辞微微抬眸,想说章什么,但薄唇微张,却是一个字也未曾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