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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此时的长安城,不过是一座空城而矣,历经董卓、郭李、马超等人几次征杀,长安城人口下降到不足万数。
推演着攻长安的战斗,一个个人影在我心中闪动着。
父亲,我是不是小看他了。
事实上,他这个人,虽少谋略,却善于用人,精于断事,有着霸主无可比拟的果敢与沉毅。
他和孔明先生在一起,可称如鱼得水,从小小的新野一地,成为天下三分的帝王。而他去世之后,孔明虽然统领内外,天纵奇才,却也并没有取得什么太大的胜利。
难道他当真是一条潜龙?想起他关于用人的那番话,我不由这样想。离他越久,发现他身上越有好多东西是我所没有的。
可是,这种敬意丝毫不能成为我原谅他的理由。他既能识人,为何反看不清自己的儿子?
黄汉升终于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斩了夏侯渊,可惜功劳被庞德分了一半去。
在另一个时空,魏延曾定计兵出子午谷,却被孔明否定。此计能否成功,历来诸人各持己见,争论不休。此后我却不用为此伤脑筋了,张郃入子午谷大败,魏延出子午谷大胜,这一胜一败之间,似乎也预示了兵家的冷酷和无情。
庞德单骑独行数百里,再一次易容取长安(第一次是在马超手下,扮成长安城居民混入)。立下大功。
对于这个我曾立意杀掉的人能取得如此功劳,我不觉诧异,反觉莞尔。
在诸将之中,因为曾同有过在张鲁身边的事,所以他与我关系不错,我病之时,他还曾探望于我。人生际遇,最奇特莫过如此。
另外我有一点不太明白,为什么父亲不肯重用有神威天将军之称的马超马孟起,却肯于信任这个才来到他身边的庞德,但也正是这种信任,成就了庞德一世英名。
在这一群人中间,我隐隐看到了刘升之的影子。看来刘升之绝非等闲之人啊,能想出子午谷设伏诱敌的办法的人,绝不会是平庸之人。
我忽然想,父亲立刘升之为世子,不会只是他比我年纪大一些这样简单吧。取长安的这些计策,我就不敢去想。因为我认为,在我没有继位之前,兵出汉中是不可能的。我的所谓知道历史,在这个已改变的时空之中,反而是一种限制。同样的事例还有,我没想过招降庞德,而是热血一涌就打算杀他。
那么--吕蒙取荆州会不会改变呢?
我冷汗潸然。
此时,北面曹操面对强势的父亲和关羽,也有一点措手不及的感觉了。此时他的兵力过于分散:一路军由爱子曹彰统领,正在北方边陲镇压代郡乌丸的叛乱;夏侯渊、张郃等惨败于父亲手中;曹洪独自领军敌住与张飞、马超两员虎将,并于阵斩对方大将吴兰,迫使张、马暂时撤军,但张、马二人给人的压力,绝不是那么好受的;南方曹仁辖区内的宛城,也时有变乱,尚需征南将军分兵进剿;为了对付东吴潜在的偷袭,合肥防区也需要大量驻军。
一时之间,魏王千岁手中竟无可用之将。一时之间,朝堂上关于是西征还是南讨,是迁都还是反击争论不休。
曹操终于下定决心,派出了与关羽私交极好的大将许晃为主将,领军攻关羽,以解樊城之围。
关羽猛樊城不下,亲自督阵,不防被曹仁一箭射中手臂,便演出了一场“刮骨疗伤”的好戏。
后人以为那医生是华佗,却不知华佗于建安十三年就已故去了。否则以他的神技,一包麻沸散下去,关羽便人事不知,莫说刮骨,便是摘心也不知疼痛了。
关羽就是关羽,面对坚城,他绝不退缩。扫平眼前的樊城,一马平川就可以直扑许都,许昌以南群盗纷起造反,与他遥相呼应,发誓投奔,并推动许昌内部的反曹力量密谋反对曹操。这一切,怎么能够放弃?更何况,眼下降了于禁,兵马充足,更不该放充这从来没有过的好机会了。
可惜的是,粮草不太充足。没关系,孙权的湘关按郡制也算荆州,去那里收取粮米便是了。--他才不管碧眼小儿会不会生气,反正自己不在乎他。
本来,在我的印象里,关羽只是大意一点,傲气一点,说了句不该说的话,也就是那个“虎女安能嫁犬子”,如此而矣。我还曾试着与诸葛乔分析和平解决东吴问题的可能性,但是后来才发现,这其间的矛盾早已到了我们无法解决的地步。孙权还算是能忍的,换了张飞,脑浆子都打出来了。
这时,另一个消息传来,世子刘铭刘升之携一支军队亲赴荆州,助关羽攻樊城。
我心激荡。这下好了,荆州本来局面已是混乱不堪,再加上他这样一个巨大的变数,真不知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刘升之入荆州时,仪杖辉煌,夺人双目,彪军护卫,文武促拥。关羽长一手携刘升之臂,同登城墙,一时万军齐呼,神采飞扬。王睿去看了,回来对我说道:“人家那才是少主的派头呢,哪象你,出门进门连个跟着的人都没有。丢人死了。”
我沉默片刻,问:“大家认为,刘升之来此何事?”
诸葛乔摇摇头道:“若论固位,他已为世子,难不成是来分功?”
王睿道:“分功?关云长自身难保,分什么功,来这里不怕让人活捉了去么。对了少主,我们若安排死士,于战阵中暗杀刘升之,你看如何。”
我脸色一变:“万万不可。”
王睿道:“我也是随便说说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