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岳姚,原本不清醒的邬铎见此情形,也瞬间正色,做防御架势准备迎战。
虽说这小少年否认自己是红衣鬼王,但能够驱使鬼界阴兵者,相比地位实力一定不低于鬼王。
鬼界还有人什么是鬼王之下,众鬼之上的?
饶是这两人一个是修真界的邀月真人,一个是魔界魔尊,也对鬼界了解甚少。三界之中,修真界与魔界多有摩擦,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两界几乎是将对方的底细摸了个头,即便明面不说,也定然有不少对方的眼线,卧底在彼此的地盘。
但鬼界不同,或许是其中阴气深重的缘故,它像是完全脱离两界之中,不与其他任何一方有所纠缠,世人对它的了解,仅仅局限于初代鬼王为白衣,现任鬼王为红衣,连具体名字也鲜为人知,剩下的便全是像是“银花铃”那样的民间诡谈了。
庄严的阴兵如同挺拔劲松,巍然不动,挡在小少年身前,岳姚透过缝隙,隐隐看见他脸上的得意溢于言表。
他叉腰,昂起下巴道:“哼哼,我比之那个老畜生,如何啊?”
岳姚有些不解,他虽召唤出阴兵,但完全没有要打的意思,那副态度与神情,就如同普通孩童在炫耀自己的玩具,是不是比旁人更胜一筹。
好像不只是外貌如同孩提,心性也稚嫩纯灵。
或许把他哄高兴了,便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如今岳姚修为被封,使不出法力,而邬铎又阳气亏损,实力大不如前,所以本着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的原则,她先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邬铎。
邬铎脸色一变,面上几番抽搐,似乎是不能接受自己身为堂堂魔尊,竟然要为了保命,而哄着一个小孩。他轻哼一声,道:“本座最烦与孩童打交道,再者不过是几个阴兵,打散了便是,有什么可避而不战的?”
岳姚嘴角抽动了一下,看来邬铎还是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岌岌可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她道:“行,那恭请魔尊为我等杀出一条血路。”
岳姚本没抱着激他的心思,但无心插柳柳成荫,邬铎似是自己跳进了这“无心”的激将法,很是不屑道:“随便打。”
他说罢,自眼前兀自撕开一道裂缝,后有宝剑自缝隙中缓缓伸出,是邬铎的佩剑。这回岳姚终于看清了,此剑长约两尺,剑身极薄,通体呈现暗红色,剑柄上雕刻着魔族特有的图案,似蛟似蟒,更添不详的气息。
但与之格格不入的是,剑柄上剑穗的颜色,却是极淡的粉色,如同春日海棠,点缀在这一柄暗色长剑上,像是绝望中的破窗而入的暖光,又像是绝境中挣扎出的希望。
思绪至此,岳姚自己也疑惑为何会这样形容,她心头又传来一股莫名的感觉。
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小少年那道孩子气的声音:“喂,你们俩在那鬼鬼祟祟地计谋什么呢!”
岳姚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邬铎抢了先,他语气中满是戏谑,懒洋洋道:“没什么,只是在思考,对付不听话的熊孩子,一会儿是不是要扒下他的裤子打屁股?”
“邬铎!”岳姚赶忙拉住他的手臂,“言多必失,你收敛点。”
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他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在小少年的耳朵里,他涨红了脸,大叫道:“啊啊!!你竟然敢说我是熊孩子!”
说罢,又是一挥长鞭,像是在对面前的阴兵发号施令。果然下一刻,拿着原本一动不动的阴兵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机械地动了动手脚,挥舞着长剑长矛,朝岳姚邬铎二人冲来。
脚步踏踏,震天撼地,似乎整个剑仙陵都在为之颤抖,整一队阴兵仅仅十几人,却带着千军万马之势,要将不敬者斩于剑下。
邬铎手中的宝剑凝聚魔气,一剑接下阴兵长矛,鬼气与魔力相撞,竟然难分伯仲,连身为魔尊的邬铎都不能与之抗衡。
但转念一想,的确应当如此,这剑仙陵本就是一座地宫,其中阴气极重,鬼界之人在此有浑然天成的优势,加之邬铎在幻境中拖了许久,实力大减,对上阴兵大队自然会吃力。
邬铎咬着牙,显然是没想到一剑竟然劈不死这些阴煞之物。与他僵持着的阴兵,在此刻都化为一人,凝聚着一个队的力量,不断施压给邬铎,他身体逐渐透支,硬刚不过,只好先后撤一步,与之拉开距离。
但奇怪的是,明明岳姚与邬铎站在一起,但这阴兵竟然完全无视了她,或者说,根本没想伤害她。
不仅如此,在邬铎与阴兵打得难分难舍时,那小少年还跳下黄金棺材,蹦蹦跳跳地走到他面前,手中银铃一步一响,他道:“怎么样,我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