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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第4页）

还有人比她更需要救助，简梵无法什么都不走，傻站着等待。

救护人员以为她还有同伴在火场里失散，知晓眼下事态紧急，忙高声呼唤消防员。

人群哗地散开，一道微沙的声音带着疲惫与不敢置信，轻声问：“是你吗？简小梵，真的是你？你……”

“海茵！”简梵身体比理智反应更快，在那个熟悉的声线飘入耳中时，她就再也无从分辨其他嘈杂。那些高喊、奔跑全数化作模糊的背景音，如潮水般从她的世界中退去。

简梵跌跌撞撞冲过去，脚下一绊，歪着身子扑入海茵怀里。

“海茵！海茵你有没有事？啊！你怎么手上，还有脸颊都有擦伤呀？”简梵心疼得不得了，在他全身上下摸索，捧着他修长漂亮的手，盯着指关节的红肿瘀伤，简梵眼泪一滴滴落在他手上，沾湿了翻出皮肉的新鲜伤口。

海茵怔在原地，手上传来轻微的刺痛，他轻轻一震。原来这不是他的妄想，是真的。简梵……他的简梵真的就在他面前，她看上去灰头土脸，但是好好儿的，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被灼烧烫伤。

抬起手，海茵手臂颤抖着，像是要给简梵一记耳光。

他胸膛激烈起伏，怒吼：“你为什么要乱跑？为什么不带手机？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他妈的以为你在公寓，以为你被爆炸和大火困住了，我以为……”他沙哑的声音说不下去，眼眶早已红透，目中有晶莹水光闪烁。

他以为自己失去她了。

这个世上他仅剩的良心，他最后的温暖。

海茵根本不知道那短暂的十来分钟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痛苦、懊悔、绝望、悲愤……交织化作暴戾在他体内左冲右突。他被这种疯狂啃噬成一具不知道痛没有理智的攻击机器，只想狠狠击倒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障碍物。

在某几个瞬间，海茵真的动了念头，他必须找到简梵——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真的有什么万一，那他宁可跟她死在一块儿。

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诸多情绪在海茵体内积累到一个顶点，然后又在被简梵搂住的一刹那，化作乌有。

海茵是真的想打她，可他下不了手。

他痛苦急喘，浑身发抖。

他好恨，恨自己已经为她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没心没肺。那种把人逼疯的绝望，她竟丝毫不知。

简梵抱住海茵许久，不见他有反应，抬起头来，吓一跳，她慌慌张张拉着袖子去擦他的脸。

“海茵，海茵你别哭啊，我没事了，你也没事，我们都安全了，你、你别这样……呜，你一哭我也好想哭……哇啊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到家了，我走到楼下的时候，爆炸突然就发生了，我听到人们在尖叫，碎玻璃跟下雨似的砸下来，广播里的声音催促大家从公寓里撤离……我知道我不能走，我得去找你……但我太笨了，电梯不能用，我只好去爬楼梯，烟漫过来，让人没办法呼吸……”

睁着通红的眼，海茵低头看她。

“你没有被困在楼上，还冲进去找我？”

简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难过道：“我以为你出事了，不去找你，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在她万念俱灰的那一瞬间，简梵真的什么都来不及想，她根本考虑不到自己冲进去的行为是有多蠢多找死。

简梵只知道，没有海茵，她也不想活了。

“你他妈的简直就是个疯子！别说了，你别说了，也不要哭……我叫你别哭了！”海茵哽咽着低吼，他在简梵退开擦眼泪的同时，又上前把她重新拖入怀中。

用尽所有力气，只为把她抱紧。

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冲天火光伴随一柱浓烟直上云霄，一辆辆消防车拉开云梯，数道粗壮水柱来回冲刷着建筑物。火势渐渐得到控制，更远的地方，救护车与SNG新闻直播车正在驶来。

簇拥着散布在公寓楼下的，是劫后余生的人们，画面淡出，转为黑白，定格于一张张惊慌不安，心有余悸的面孔。

在人群后面，海茵与简梵彼此相拥。

颤抖着手捧住对方脸颊，他们的唇迅速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