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提前接到了梁盛的通知,得知我身体不适,一进屋就拉着我问这问那,找出了一堆药盛情邀请我服用。我寻思这么多药灌下去,就算没病也能把我给吃死了,于是声情并茂地解释了来龙去脉,好不容易才勉强哄她打消了让我吃药的念头。
至于膝盖上的伤,反正等睡醒了我就会元神归位,也懒得涂什么药了。
我正愁要怎么上楼,忽然想起来房子里有电梯。
说起来这电梯还是下午我在找车库的时候发现的。由于本人活了几十年从未进过别墅,所以压根也没想过有钱人在家里是不需要亲自走楼梯的,但凡我有这个常识,今天早上也不至于冒着摔残的风险从三楼往下爬墙。
人,还是得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回到卧室,我躺在床上把腿高高竖起伸直,扭了快一分钟才艰难地把裤子脱下来。上楼前本想着随便冲个热乎澡就行,可豪华的浴缸又令我动了心——来都来了,不泡个澡说不过去吧?
这个浴缸和我平时见过的普通浴缸不同,是正方形的,单独坐落在卫生间中央,长宽大约有两米,里面同时躺三四个人都富余,堪比小型温泉池了。
我哼着歌,把头发松散束起,满心欢喜地往浴缸里放热水,又滴了几滴香薰精油,满室芬芳。升腾的蒸汽扑在脸上,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我的魂已然被勾进了浴缸。
水淹到三分之一的位置时,我不知是哪根筋搭上了,倏地闪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梁梦儿该不会带男人在这里面泡过澡吧?
嘴里的小曲戛然而止,鸳鸯戏水的画面开始不受控制地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
虽然……但是……应该……不会吧……?
这可是标准的玛丽苏文啊,连不可描述的情节都没有,怎么可能有这种香艳镜头?肯定不可能。
经过一番自我催眠,我成功说服了自己,抛开杂念躺进浴缸,头靠在边沿正中间的枕垫上,放松身体,温热的水漫过胸口,溶解着全身每个毛孔的疲惫。
爽。
我深呼吸,闭上眼睛享受当下。
要不老话怎么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呢,我现在光是想想待会儿还要回到现实中搬砖,头就突突的疼,如果不是家里还有只等着我回去亲亲抱抱的小猫咪,我甚至觉得留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门专车接送,随处是自家产业,不愁没钱花,只愁钱花不完,这不就是我理想中的废物人生吗?
可惜,快乐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不完美才是人生常态。
暗自惆怅了一会儿,我往下躺了躺,让水能淹住脖子。
话说回来,霍醒言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骗鬼吧!这种小说里怎么可能有和尚……会不会是他紧守男德,直到退婚之后才动了春心?那阮湘湘岂不就是他的初恋了?太惨了,自己的未婚妻和初恋喜欢的都是那个没礼貌的臭小子,这都不打一架晚上能睡得着觉?
“小姐!你还在里面吗?小姐!小姐!听得见吗?”
一阵敦实的敲门声惊得我猛一抽搐,紧接着就听见王姨焦急的呼喊,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浴缸里睡着了。
水还是温的,但已经凉了不少,指腹也泡得发白发胀,不知道我究竟睡了多久。
“小姐!你没事吧!”王姨还在外面敲门。
“没事!”
我晕乎乎地从浴缸里出来,披上浴袍走过去开门。
王姨见我活着出来,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没事就好……”
“我在里面待了多久?”我解开发绳,拨了拨湿漉漉的头发。
“先前我来送汤,听见你在放水洗澡,我就把汤端回去了,想着过会儿再来,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吧,我把汤重新热了一遍,上来发现你还在里面,我就赶紧敲门了。”她把摆在桌上的碗拿过来,里面盛着透亮的冬瓜排骨汤。
一个小时,除去放水的时间,也就是说我至少在浴缸里泡了五十分钟……怪不得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天旋地转。好悬,再久一点我怕不是要泡成块烂抹布了。
我接过碗,喝完了汤,胃里快活了许多,打起精神把头发吹干,去衣帽间的壁柜里找了件睡衣——出于朴实的猎奇心理,我选了一条荧光黄的丝织睡裙,不知道关上灯后能不能看见自己像萤火虫一样在房间里发光。
换好衣服我走回床边,掀开被子准备直接扑向软蓬蓬的大床,一本本子却赫然出现在被子底下。
哦,想起来了,是我放在这儿的。
尽管头还有点昏沉,但光明正大偷看别人的日记仍然激起了我的兴致。我拿起日记本坐到床上,靠在床头接着翻阅下午没看完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