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的确还早……”安珒敷衍的点了点头。
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显得有些无话可说,两人都算不上多热情的性子,再者,心里此刻都想着事,更显得心不在焉起来。
突而脑海里某根弦突然崩了一下,头脑瞬间在此刻清明,安珒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顿住,听清楚安妄说的是什么后,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整个人直接从凳子上坐了起来。
安妄仍旧表情淡淡,点明主要,“你不能出征。”
安珒眼眸微缩,怔住,“你怎么知道我……”
话音越来越小声,逐渐消弭于了唇齿间。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心里在想什么,安妄知道的一清二楚,亦然,这使他心中的愧疚更甚,还有那后知后觉涌上心头的尴尬。
那不可见人的心思就这么坦然的剖开摆在双方面前,安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虽有御驾亲征的想法,也只是因朝野上下现如今无人可用,不到万不得已,这就是最坏的打算。
可私心里,他更想安妄去。
安妄是封国的将军,是百年难遇的将才,也是封国从无败绩的战神,亦是匈奴心中恐惧的来源,他比任何人都适合战场,适合胜任主帅!
可因从前对他的亏欠诸多,安珒提不出口,可他不提,安妄又怎会不知?
“那一群废物,真上了战场,见了血,跑的估计比我骑的马还快。”安妄唇间忍不住弯起,溢出一声笑,眉梢懒懒挑起,理了理衣摆,起身。
话狂的不行,但人更狂。
就凭他是安妄!
这话虽是一句玩笑话,却又稍稍冲散了安珒心中的那股不自在,他不自觉想到那副画面,也忍不住笑了,但笑归笑,他还是得为自己朝臣正名,轻咳了两声,稳住,“倒也没这么夸张。”
安妄嗤了一声,没再做声。
狭长凤眸慵懒轻蔑,不觉得自己形容的多有问题,只觉格外贴切。
安妄既然主动提出来,安珒也不会再说什么,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半月后,军队整装待发,从念安出发。
临行前的一夜,两人如胶似漆的黏糊了半宿,中途叫了三次水,直至天际微微翻起鱼肚白,房内声响才渐渐停歇。
她窝在他怀中,浑身疲惫,就连手指到最后也累的抽筋,半分不想动弹,乌发在紧密不分的躯壳中纠缠,早已分不清是谁的,只是顺着彼此身体轮廓的曲线汗湿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偏生他没有一点嫌弃,紧紧的搂住她,像似在搂着什么绝世珍宝,动作模样格外珍惜,恍若谁来了也不能让他松开。
可事实上,她的确是他的珍宝。
在那些惶惶不安的日夜里,窥视成为了他寻求阳光的唯一方式,爱意在角落里隐秘滋生,遂而长成苍天大树,再也无法掩盖。
寺庙众佛见过他求而又求的虔诚跪拜,雕刻的木质发簪无数次划烂过指尖仍不停歇,失而复得的宝物,只是因为曾经真正的失去过,现在才倍加小心。
江棠念知道他的小心翼翼来自于何处,也知道他内心深处仍旧未消的不安,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前路光明灿烂,他们会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