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茶馆的老板娘凑上前给他们添茶,一面与他们聊天。
“几位公子有所不知,几个月前我们青州发生了水患,冲坏了很多房屋,连原本可以收成的田地都被水淹没了。”
“百姓流离失所,官府又没有作为,所以只能离了此处,重新再找一个安身之处了。”
“朝廷不是派了官员前来赈灾了吗?”
沈聿珩不解,那尚阳州比他早了那么多日出发,应当早就将粮草押到了青州,怎么百姓还会选择逃出来呢?
“确实如此,可是田地无法耕作,就算有了灾粮,也只能勉强糊口。若是再过几日,灾粮派完,便连可以糊口的东西都没有。还不如趁早离了青州,找一处可以耕作的地方。”
“此时水患已经退下,田地已经晒干,应当可以耕作了,为何那些人还要从城里逃出来?”
“瞧几位公子不是本地人,我才将此事说给你们听,只是切莫传了出去。”
茶馆的老板娘在他们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对着他们悄悄地说。
“今年青州会发生水患,是因为前些年我们州的知府从朝廷要来银两重修堤坝,但他又让人偷工减料,暗中克扣了银两,才导致今年一发大水就冲坏了堤坝,发生了水患。”
沈聿珩记得这青州知府徐弘深上报水患之时并没有提到堤坝崩坏一事,应当是怕一经查出他暗中克扣、偷工减料的事。
所以那些灾民见堤坝未修,这个季节又是多雨之季。
才不敢再在此处种粮食,怕再有一场大雨,便又是白干了一年。
若是再有不测,便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看天吃饭,大抵就是如此。
“那青州知府也太坏了吧,怎么那大水没有将他冲走啊?”
裴云枝听完,第一个不服。
“公子这便说到点子上了,那知府的门第是青州的最高处,自然是不怕大水冲到他的家门前的,只是可怜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受苦受罪了。”
“难道这青州知府就不怕朝廷派人下来,查到他的所作所为吗?”
若是此事被查出,不仅乌纱帽不保,大概连命都保不住了。
裴云枝有些不解,既是做了坏事,又怎么会是天衣无缝呢?
“就算查到了大概也没有什么事,那青州知府在朝廷中有关系的。”
“是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茶馆的老板娘一看就是个藏不住话的主,一股脑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一行人。
一壶茶喝完,她也将事情从头到尾都讲完了,顺道也夹带了一些家长里短。
裴云朗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从何处知道了这些事情。
“不知老板娘如何知道此中的辛密?”
那老板娘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开茶馆也开了这些年了,这都是从客人那处听来的。”
“他们总觉得我们像是没长耳朵的哑巴,也不管外面有没有在场,有什么事都一股脑地说了,我们在旁边也将来龙去脉听得清楚。”
“原是如此。”
裴云枝记下了,想着以后在外面可不能胡乱说话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去,那可不好。
若是裴云朗知道她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定然也会由衷地夸赞她的成长。
不过裴云枝还想着,若是日后无聊了,便在热闹的街角处开一家茶馆也是不错。
必定能听到很多令人瞠目结舌的故事,想想便很是心动,那可比话本来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