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的失重感让蓝元昼连酒都醒了大半,他在湖里扑腾来扑腾去,他在湖里沉浮,想要呼救却又被呛了好几口水。
虽是夏夜,人掉到了水里,便会觉得浑身泛着摄骨的凉,似乎要冷到骨子里去,大脑里的空气被湖水挤了出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眼前却浮现出蓝韫宜的那张永远苍白的小脸。
那是个寒冬,刚下了场大雪,湖水还未结成冰,他为了在朋友面前逞威风,把蓝韫宜推进湖里,看着她在里面没了命的扑腾,而他们却在捧腹大笑。
她大喊救命,周围乌泱泱的人却没有朝她伸出援手。
那时候的她,身体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冰凉?
手脚并用着挣扎都没有让蓝元昼的身体暖和起来,他拼命呼救,一片寂静中,却只得到自己的回响,蓝元昼逐渐没有了力气。
他的身子就像一片凋零的落叶,缓缓沉到了水底下,望着透过水面照射下来的月光,眼前浮现出的却是蓝韫宜的笑颜。
韫宜,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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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观
厢房里点了一盏不明不暗的灯,照的整个房间柔情似水,是朦胧的美。
蓝韫宜找到药和包扎的布料,转头回到榻子上的时候,晏引霄便抬眸望她,眸子被烛火照的亮晶晶的。
他手里还握着一副画卷,对着她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怎么?在相看人家?”
蓝韫宜看着散落在方桌上的各色男子,握着药的手紧了紧,不知为何原本只是无奈的事情,呈到了晏引霄的面前,却陡然生出了些心虚。
自打黄月娥他们知道她要和豫王成亲后,便日日拿着画卷在她耳畔吹风,势必要在两人过礼之前把她嫁出去。
反正蓝韫宜如今不是蓝家的人,若是真的提前嫁与了旁人,也没人会怪到蓝韫宜头上。
她被烦的无奈应了,却没打算理会,不过是懒得收拾罢了,谁知竟阴差阳错等的被晏引霄瞧见了。
晏引霄瞧着她笑得尴尬,支起身子,把原本伸直的又腿折了起来,仍旧握着画卷不撒手。
“可有看上眼的?也说来分我听听。”他说话时还带着些慵懒的尾音,含着笑望着蓝韫宜,眼底藏了些凉,全然不顾自己仍旧淌着血的伤口。
蓝韫宜瞧着他的小腹伤口处渗出的血,听他不咸不淡,不关心性命只爱看热闹的语气,翻了一个白眼:“我怕我还没讲完,你人就去了。”
“那我好歹得听完了你的如意郎君,再去死。”晏引霄还是笑着,可他的语气有些发凉。
蓝韫宜上前两步,便瞧见他的血浸透了他正坐着的榻子,她眼皮一跳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别说这些不吉利的事情,死哪有那么好受。我担心你的伤,别到时候死在我这!”
晏引霄此刻被她软绵绵的手掌捂住,掌心温热,正轻触着他微凉的薄唇,他身上不觉得疼,脸上的笑容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快点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伤重不重?”
晏引霄是为了扶她,两人才一块跌了下去,又将她保护的好,自己倒落得一身伤,蓝韫宜也没管其他,便一心想先帮他包扎。
“哦。”晏引霄听着她急切的嗓音,低头笑了笑,他看着满室摇晃的烛火,纤长的指尖捏着衣襟,慢条斯理的脱了衣裳。
在她面前。
一件又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