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强受了过于剧烈的刺激,心神已乱,黄敕说这话,不过是想让他稍微听话些。
但刘福强却当了真,一口吸干大力丸3号,就扯开嗓子叫道:“黄律师,你救救我,那些钱我都不要了,统统给你,真的,不止这七十多万,我还有些产业、存款,你救我,我全都给你。”
眼见黄敕也不答话,反而将他平放回地面,起身就要离开,刘福强瞬间慌了神,两腿在地上乱蹬,嚎啕道:“救救我,黄律师,你是律师,我给你下委托,你救救我,报酬就是我的全部财产,我现在就把现金全都转给你……”
黄敕刚翻找到刘福强的两条胳膊,见对方一直在胡言乱语,也不管他。
他先把刘福强的两条胳膊往背包里一塞,将背包和挎包挂到胸前,然后拾起被陆昊阴扔在地上的刀鞘,一刀把陆昊阴的冰脑袋给割了,踢到一边,接着收刀入鞘。
黄敕也顾不上翻找什么了,将剩余的窗帘割成布条,把铀十三和刘福强捆到背上,又把白人中年的蓑衣披在最外面,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同时喝道:“闭嘴,再引来什么人的注意,我俩都得死。”
黄敕说完,探下身将陆昊阴进门时一脚踩死的鸭屎绿卷毛青年挪开一些,然后就拉开了门,迈步出去,确认走廊里没有其他人,才把门给带上了。
上了电梯,全息服务员还是如刚才一般毕恭毕敬,对黄敕前胸后背鼓鼓囊囊的怪样子,也没有什么反应,黄敕发出指令后,电梯就安静地往一楼行去。
黄敕正自忐忑,思忖要如何从灰衣安保处蒙混过关,快速脱身送刘福强去就医。
可电梯门打开,黄敕却看到对方一动不动地趴在前台的桌面上,已经听不见任何心跳呼吸。
黄敕一愣,随即意识到对方应该是被陆昊阴偷袭杀害了,心中愤恨的同时,也只能低声对其说上一句:“兄弟,害你的人无论是谁,都已经死了,你安心去吧,有空我买纸烟祭奠你。”
然后就冲出了大堂,在冰冷的冬雨中,骑上机车,风驰电掣地朝圈风刻街驶去。
刘福强此时已逐渐冷静了下来,伏在黄敕背上,边低声呻吟,边唏嘘道:“黄兄弟,我就不应该贪财,屎糊了心,相信有什么彩票机,不然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
说完见黄敕不答话,又自顾自说道:“我刚才说的话绝对算数,那些钱全都给你了,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牧驴人X0。1的车速已经达到了一百多码,天上还下着大雨,而且刘福强也没有听力增强。
黄敕即使扭头和他说话,他也听不见,想要用泥丸宫和对方对话,却发现泥丸宫还是发不出信息。
黄敕索性当作没听见,任由对方在背上絮絮叨叨,自顾自地在大雨中驰骋起来。
没几分钟,来到靠近圈风刻街的地方,黄敕找了个满是涂鸦与垃圾的公交车站牌,将车停在了下面。
安氏货运的人看到过自己的这辆车,要是就这么骑进圈风刻街,说不定立刻就会被认出来。
黄敕将防风护目镜塞回背包,把飞灵笠戴在头上,压低帽檐遮住大半张脸,然后才快步走入了圈风刻街。
他边走边低声对刘福强说:“听着,这条街上有我的厉害对头,人多势众,凶残程度不亚于刚才那个神经病,你要是再大呼小叫的,说不定要被削成人棍。”
见一路上嘴就没怎么停过的刘福强终于收了声,可呼吸心跳却急促了起来,同时身体也开始抖个不停,黄敕赶忙安慰道:“我现在带你去找相熟的郎中,他应该有办法把你的胳膊给接上。你别说话,安静听我说。”
“我和你之间的委托,替你收钱这个部分,大头已经拿回。现在骗你的人脑袋都爆了,剩下的钱是要不回来了。你也只能是当作花钱买了个教训,以后少搞些日嫖夜赌的事情,老实做你的买卖。”
“我们之间说好,前期给五万,收回来多少钱我提百分之二十,现在我该拿的,都已经拿到了。多的钱,我一分都不要你的。”
黄敕感觉背上的刘福强拱了拱胖脸,忙打断道:“你别说话,听我说完。”
“我若在你危难之际,跟你谈委托做生意,不过是乘人之危,你答应给钱,甚至要把所有财产都给我,也不是出于认真考虑后的真心实意。我要是这么干了,跟抢劫你也没什么区别。你也不用对我感恩戴德,你只要知道,像陆昊阴这样的修士,只是个例,无论你今天遭遇了如何恐怖的事情,都不要对别的人失去信心。”
黄敕感觉脖颈处有液体滑落,也不知道是刘福强的泪水,还是雨滴,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老实说修真界虽然险恶,但如此丧心病狂的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心里也有些震惊,甚至想起刚才的情景,手都有些抖,所以你刚才那些言行举动,你自己别往心里去,你等下自己跟孟郎中买些安神助眠的药剂……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他本想说“实在不行,就花点钱做个记忆删除手术”,话到了嘴边,却又止住了。
自己前两天做手术,搞出来的麻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实在没必要让别人知道自己做过手术的事情。
刘福强埋头在黄敕背上抽噎起来,黄敕想了想,决定打趣两句,说点轻松的事情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行了,别整些鼻涕眼泪在我身上了,我可跟你说,等下的医药费,你得自己出,你请我和詹兄弟吃饭,地点得我来定,孟郎中跟我念叨他楼下的僵尸狗肉好几回了。”
刘福强听了这话,在黄敕夹克上蹭了蹭,然后才哽咽着说道:“没问题没问题。”
越过雨幕中一道道游魂般的全息投影,黄敕终于来到了回春诊所楼下,掀开门帘,就看见半裸着身体上来拉客的全息美女,黄敕几大步,纵越上了金属楼梯,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