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娱自乐了一阵之后,凤千尧总算停了下来。此时地上已有了厚厚一层积雪。
她原地蹲下,一边用手堆着雪人,一边对楚胤辰说道:“我小时候和几个伙伴一起,很亲密,却也很孤独。每当下雪的时候,就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光,我们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只有那个时候,我们才会觉得自己是个普通的孩子、正常的孩子。”
楚胤辰能听出凤千尧口吻里淡淡的忧伤,他早就知道,凤千尧的身世没那么简单。只是她不愿意说,他也不勉强。
起初,他是有信心能够查出真相,后来,他是有耐心等她主动开口告诉自己。直到现在,他忽然觉得,她的过去是怎样也没那么重要了。
如果那是一段会令她感到伤痛的回忆,不如就永远都不要再提起,只要她的现在和未来都有他的陪伴就好。
楚胤辰看着凤千尧发愣的这段时间,一个可爱的小雪人已经在凤千尧的手中成型。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给雪人画上了眼睛鼻子和嘴巴,得意地问道:“怎么样,像你吗?”
半天没有得到楚胤辰的回应,凤千尧抬起头,见楚胤辰正痴痴地望着自己发呆,她有些羞恼地抓起一把积雪,揉成团,朝楚胤辰扔了过去,“你这木头,干嘛呢?”
雪球不偏不倚打在楚胤辰的嘴上,白雪沾在嘴角周围,楚胤辰瞬间变身圣诞老人。凤千尧捧腹大笑起来,楚胤辰这才回过神,“好啊,竟敢戏弄你夫君,看来为夫得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说完,楚胤辰也揉了雪球朝凤千尧扔去,凤千尧为了好玩儿,故意没有躲开,不料雪球却正好击中她的前胸。
凤千尧瞪圆了眼,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开出的一朵白莲花,冲楚胤辰吼道:“你这登徒子,故意的是吧!”
两人在前院里你追我赶地嬉闹起来,周围许多家丁和影卫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好久没有见到王爷如此开心畅快过了,不,是从来没有见过!
看到不少人在偷瞄着他们,凤千尧眼珠一转,一个雪球朝暗处的影卫砸了过去,那影卫发出一声隐忍的笑声,似乎心中愉悦又强行压抑着,怕楚胤辰怪罪。
见凤千尧玩儿心大起,楚胤辰也难得放松一回,“都出来玩儿吧,本王恕你们无罪!”
众人早就看得心痒难耐,得到楚胤辰的允许,都欢天喜地奔了过来,加入了这一场雪中的狂欢。
顿时,只见空中雪球横飞,整个辰王府中,欢声笑语绵延不断。
此时在王府门外,一个修长的身影孤独地坐在树上,他的帽子和披肩上,已落了厚厚一层雪。听着府里荡漾的欢笑声,他心中冰冷一片:瑶儿,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吗?那我该怎么办?
正玩得尽兴的凤千尧手握雪球大笑着朝楚胤辰袭去,却被他反手抓住搂在怀里。她的后背撞上他起伏的胸膛,仿佛都能感觉到他强烈而急促的心跳。
这个拥抱在寒夜里显得特别温暖,让人眷念和心安。
楚胤辰将脸紧贴在她耳边,小声地咬牙说道:“总算逮到你了!”
感觉到其他人投来暧昧的目光,凤千尧顿时双颊滚烫,她正欲反抗,却只见后院无数的烟火腾空而起,在辰王府的上空炸响,幻化成无数炫目的百花在雪夜里齐放。
原来楚胤辰早在宫里时,就命人先传话回府,准备了这样一个惊喜。
烟花绚烂夺目的光亮将两人的身影投在雪地上,楚胤辰一直保持着从背后拥住凤千尧的姿势,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怀抱满满的,整颗心也被填得满满的,若能如此朝朝暮暮,此生也没有遗憾了。
“只愿今后的每一个新年,都能与你共赏烟火。”他的声音很轻,落在凤千尧心里,便成了最重的承诺。
凤千尧没有说话,热泪却已在眼眶里打转。
没想到,这家伙偶尔还挺浪漫的。
沐少玄走进辰王府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
他刚才一直在犹豫该不该进来,最终还是抵不过那一分不甘。
看来,自己果真是来错了,现在他只感觉像是在自取其辱。
他没有再上前,又默默地隐了去,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此时,他似乎成了这世上最多余的那一人。
众人对沐少玄的到来毫无所觉。只有凤千尧在烟火结束后,朝沐少玄刚才出现过的地方不经意地一瞥,目光微闪。
这一晚,楚胤辰睡得格外沉,仿佛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当他翌日神清气爽去找凤千尧共用早膳时,得到的将会是她再一次消失的消息。
是的,凤千尧又一次离开了,在她屋里的书桌上,只静静地躺着一封留给楚胤辰的信,上面写着:等我三月,勿派人或亲自来寻我,否则此生再不相见。
凤千尧不敢想象,当楚胤辰看到那封信之后,是会暴跳如雷,还是会再一次感到无奈?
不过有件事情,她必须要去做。
在皇宫时她就已经想好了,就算太子娶了沁姝公主,她也要把兵符和二十万东明军夺回来!
自从前一晚回辰王府拿走了自己的东西,光能表和手枪她就一直带在身上。光能表具有录音和拍照的功能,所以,她利用沁姝公主脱掉衣服那一点点的时间,将她背上的藏宝图给拍了下来。
虽然太子在最后关头对她做出了防备,派了宫女来监视她,但也已经晚了。
而且太子的这一手,反倒让他彻底打消了对她的顾虑。试问在这古代,就算记忆力再好,谁又能一眼记住那样复杂的图案?
至于这一次撇开楚胤辰单独行动,并非是她自大,而是因为太子刚刚大婚,兵符和东明军的所在即将重现于世。如果楚胤辰在这个节骨眼上悄无声息地离开京城,会引来许多人的猜疑和太子的警觉,甚至会惊动皇帝。到时候要将兵符拿到手,可就更加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