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绯雪一改先前阴冷的态度,上前挽住花寻的手臂,柔声地呢喃道,
“花寻,陪我合奏一曲,可好?”
花寻颔首微笑,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手,退开一步,向她微微俯身道,“三公主请上座。”
南宫绯雪用笛,花寻用琴,笛声与琴声完美的交织在一起,在这莫大的宫殿中盘旋缠绕,余音不绝。月罂对乐器也算略懂,她微微蹙眉,为何这琴声越来越快,似乎有意逃避着什么,而那笛声,在他之后紧迫地追逐。她只是一瞬间产生的想法,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一曲作罢,殿中响起了掌声,南宫绯雪现在是涑南王唯一的女儿,即使成不了少皇,也是富可敌国的亲王;而花寻又是女皇眼中的红人。那些趋炎附势的大臣,既想讨好女皇的欢心,又惦记着巴结涑南王,于是连连对二人进行夸奖。
南宫魅影看两人如此默契,心里恼火,抽出腰间的窄剑,翻身跃出,直刺向花寻的咽喉。月罂心里一紧,刚想喊声小心,却被婉儿拉住了衣袖,回头疑惑地看向她,婉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再次转过身时,却已明了。
只见花寻微微一偏头,一剑走偏,从他耳边划过。南宫魅影一反手,剑光一闪,又刺向他的面颊。花寻勾唇一笑,腰间一软,向后仰去,剑身从他绝美的容颜上隔空划过,又被他躲过。南宫魅影连刺几剑,都被他巧妙地躲开,心里越来越气,招招紧逼。花寻没办法,只好一伸手,在她进攻的空挡,两指夹住剑身,她顿时停住了动作。
南宫魅影一咬银牙,恨恨地说道,“花寻”
他松开了手指,往后退了几步,俯身一笑,细眉斜飞,张扬撩人,
“四公主承让了。”
说完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再也没看她一眼。除了月罂,殿中所有的人似乎都对这番情景见怪不怪了,仍然彼此敬酒寒暄,嘘寒问暖。月罂看着眼前情景,想到自己刚刚见她一剑刺向他时,竟有些着急,不由得自嘲一笑,对着婉儿低声说,“原来是打情骂俏,险些误了人家的好事。”
这细微的话语被这殿中的喧哗掩去,却不经意地传到了他的耳中,他笑容有一瞬间僵硬,细长的眉眼向上微微扬起,随后,慢慢地饮了杯中酒。
几位公主与各家亲王及大臣们互相敬着酒,虽然是彼此面和心不合,可这表面功夫做得却是滴水不漏。偶尔也会有人过来敬月罂几杯酒,都是些千篇一律的祝贺之词。前世一直独自生存的月罂,对待这种场面也很习惯,逢场作戏虽然令她不齿,但此时此刻,也只能如此。
今日殿中,除了她自己,只有三位公主到场,刚刚挑衅过她的四公主南宫魅影,和她对面的三公主南宫绯雪,还有一位就是一直坐在她身边不发一言的清冷女子,六公主南宫想容。月罂似乎觉得还少了一个,此时也不便多问,心想着人越少越好。
第十一章 不醉不归
第十一章 不醉不归
几杯酒下肚,月罂觉得有些醉了,晃了晃头,却发现昏昏沉沉。
一旁伺候的婉儿在她耳边低声询问,“公主醉了,要不要现在回去?”
月罂一手支撑住迷糊的头,一手接着又斟了杯酒,缓缓地端起来,一饮而尽,撇脸看向婉儿,醉意十足地笑笑,喃喃低语,
“醉了好,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完,又满满地倒了一杯,手一抖,竟有些酒从杯中溢出。不禁苦笑,身子是醉了,可心还醒着。正想端起酒杯,一只白皙秀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温软的声音响起,
“公主喝得太多了。”
月罂一愣,不知何时身旁竟多了一个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炽烈的红色,顺着绣有繁花图案的衣袖向上看去,只见这美手的主人有着一张颠倒众生的面容,微微蹙起的秀眉向上挑起,眉下是一双如同点了墨的黑眸,黑得如夜幕一般深邃。
他的手很凉,仿佛凉到了骨子里。月罂冷得一缩手,眯起眼眸仔细端详了半天才想起,这男人,正是刚刚在殿中跳舞的花寻。冲他露出一个醉酒后无害的笑容,懒懒地说道,
“是你啊。”轻轻一挣,便挣脱了他冰冷的手掌,将举了许久的酒杯凑到了唇边。
花寻看她这笑容愣了片刻,纤长妩媚的眼眸瞬间多了几分温柔,不着痕迹地一翻手,挡在了她的嘴唇和酒杯之间。月罂本已经快挨到酒杯,被他这么一闹,正不偏不倚地吻在了他冰冷的手背上,微微的凉意顿时让她酒醒了几分。
抬眼向他看去,便落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幽暗黑色眼眸之中,而他也正眼角含笑地看向她。她柔软的嘴唇轻轻地拂过他的手背,轻柔得像是一片花瓣,那温暖细腻的触感让他竟忘了放下手来。
月罂怔了片刻,转开脸,干咳了一声,本就因酒醉有些泛红的脸颊此时更红了三分,言语里有些不悦,
“你拦着我做什么?”
花寻轻声笑笑,在她身旁坐下,把玩着桌上空着的酒杯,
“公主可有什么烦心事?”
“烦心事?”她上下打量着他,自己只是多饮几杯,竟让他看出了心思?
他斜倚在靠背上,嘴唇贴近她的耳际,似有似无地碰触到她绯红的耳垂,冰冷的触感让她身子轻轻一颤。花寻在她耳边蛊惑地一笑,随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柔声说道:
“公主在烦,怎样才能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