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说起过?”苏含笑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道。
“西泰是个很排外的地方,无论是玄冥宫,还是大雍各方面的探子都很难打入深处,自然从来探听不到重要的信息。”秦月淡然道,“地方官员为了自己的政绩,习惯便是多报喜,少报忧,所以,大雍虽然知道西部不安定,却不明白到底情况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你很了解那里?”苏含笑想了想道。
“西泰多山,为了躲避追杀,我曾经在那里躲藏生活了三年——在我自保的力量还不够的年幼期。”秦月答道。
“喂!”一直听着的韩书墨忍不住拉了拉苏含笑的衣角,有些茫然地道,“不就是一笔贪污吗?怎么你们就能扯到这么远去呢?”
“这就是政治。”苏含笑忍不住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将账本合拢交回给他,又道,“把这个拿去给百里,把你们的发现和他说一遍。”
“哦。”韩书墨虽然还似懂非懂,但还是听话地出去了,脸上也有一丝深思。
苏含笑满意地点点头,比起初遇时拿砚台砸她的那个柔弱如白兔的男孩,韩书墨的确成长了,就算现在还是只猫,但迟早会长成豹子——都是猫科动物嘛。
“那个云浅,告诉你这件事也未必就安了好心。”秦月又是一声冷哼。
苏含笑无奈地叹了口气。
户部,兵部,若是能趁机将这两个地方都各打一闷棍,受损的却是站在后面的穆王和太女,而得利的……自然是宁王。
云浅,终究还是放不下。不过为了苏含幽……不值啊……
“让我去一趟西部吧。”秦月忽然道。
“嗯?”苏含笑闻言,不禁呆了呆。
“我的身份,陪你去剑阁也不方便,不如去一趟西部,回来再到天山下和你会合。”秦月道。
苏含笑皱了皱眉,很有几分犹豫不决。
“西部的形势,比你想象中严重得多,原本还可以等你登基之后再慢慢分化处理的,可是如今看来却是等不及了。”秦月看着她,漠然道,“我去还是梅若水去,相信你自己可以判断。”
苏含笑叹气,只能承认他说得有理,这样的事,只能派出心腹和绝世高手,她这边也只有秦月和梅若水有这个能力。但是比起江湖经验和对西部的熟悉程度,显然是秦月更适合,而她身边,梅若水能做的事也比秦月多多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秦月抬手拢了拢衣襟,却咽下了另一句话。
不会有事,倒是一直留在这里,太过安逸的生活,磨去了生死关头淬炼出来的警觉性,那才是致命的。
“好吧,不过,过了下个朔月再走,计算时间也就差不多了。”苏含笑又仔细考虑了一番才道。
“好。”秦月点了点头,这点小事他并无意拂逆她的意见。
“事关重大,不要打草惊蛇,这段时间,我会让若水派人过去,尽量先探探情况。”苏含笑道。
“嗯,我对自己的猜测也只有五成把握,若是多虑,就最好了。”秦月道。
“说起来,这幕后会是谁呢?”苏含笑在床沿坐下来,又有些疑惑地道,“两百万两银子,居然能波澜不惊地压下去,而且云浅他们尚未查完所有的账目,难保其他还有,会是容家的监守自盗么?”
“现在,说不准啊……”许久,秦月才道。
“也是呢。”苏含笑一耸肩。
情报太少,资料太少,无从判断。一切,只能等秦月探查回来再说了。
“滚出去!”秦月突然道。
“啊?”苏含笑一愣。
“我要沐浴!”秦月一瞪她。
“呃……”苏含笑顿时汗颜,韩书墨带来的消息背后太过震撼,一时倒让他们都忘记了尴尬,也忘记了之前,这个房间内刚刚发生过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秦月怒道。
“是是,我叫人去准备。”苏含笑忍着笑站起来,赶紧出门,以免他真的恼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