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几年前臣妾去皇后宫里请安看见过,开白色的小花,十分清香。因为不认得是什么花,便特意去查了好些典籍。所以隔了好几年依旧有些印象。这银钟花除了皇后宫里,臣妾只在太后那里见到过。”
玄凌大怒道:“贱人实在可恶!朕一向敬重她,却不料她竟如此阴毒!这几年出的好些事情朕早就觉得可疑,如今看来定也都是她做的!”
我叹道:“现在碧桃、明悟都已被灭了口,没什么证据了。”
玄凌道:“这僧鞋便是证据,朕这次饶她不得。”
我苦笑道:“只怕会反咬臣妾栽赃嫁祸呢,何况太后的身子也一直不好。”
玄凌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嬛嬛,只有你总是能以大局为重,朕不会让你白受这委屈。”
我轻轻叹口气,闭上眼靠在玄凌肩头,心中平静如一波秋水。
这场命悬一线的风波终于过去了。
[卷二 番外:番外……甄嬛(6)]
这场风波平息后,皇后又发了头风,每日只在宫中调理身体,并不过问后宫的琐事。
我依旧安心养胎,天暖和了,玄凌常常陪我去太液池边散步。
阳春三月,和煦的春风渐渐吹散了我心中的阴霾。
我带着喜悦和不安,静静地期待着这两个孩儿的降生。
贞贵嫔常常来看我,只是彼此心照不宣,皆不再提起那日示警之事。
没有人还记得这场莫名其妙开始,又不明不白结束的风波,只是玄凌寻了个缘故,到底把那位京兆尹刘大人远远的发配边疆了。
这日歇了午觉起来,觉得心中腻烦。
命浣碧倒了一盅凉茶来吃了,还是觉得心头不十分爽快。腹中也觉得越发胀起来,便命浣碧去端些酸梅汤来喝。
浣碧端了酸梅汤来,笑道:“小姐觉着腹中膨胀,原是腹中坐着两个小皇子的缘故,这会喝多了水,越发难受了。不如我陪小姐去上林苑中走走,温大人也嘱咐小姐一定要多走动呢。”
我点头允了,笑道:“如今就这般难受,不知过一两个月是什么光景,只怕越发走不动了。”说着携了浣碧的手,扶了腰慢慢的向殿外去了。
碧蓝明丽的空中,远远的飘着几丝白云。院中新开了几簇丁香,远看去如一片紫色的烟霞,空气中满是那浓郁的馨香。
我深吸口气道:“这花香太过浓郁也怪腻的。”
浣碧道:“小姐若不喜欢,我这就去唤小连子来命人砍了。”
我笑道:“我如今看什么都觉得腻烦,与花何干?都砍了还有什么春意。”
浣碧笑道:“小姐宁可自己难过,也不肯砍了它们,怜香惜玉原就是这个意思吧。听说从前在这里住过的康贵人就嫌花比人娇美,把这院中的梅花、松柏都砍了去,真真是个焚琴煮鹤的俗人。”
我叹道:“康贵人原也是个可怜人,去了这么些年了,何苦在背后说她。”
浣碧忙应了,不再多言。
上林苑中已是花木繁茂,和风卷着花香轻轻吹拂在脸上,心中亦觉得宁和平静。转过一条花溪小径,正要和浣碧去看不远处那片灿如云霞,红艳的杜鹃花,却听前面花丛中隐隐有女子哀哀的啼哭,边哭边说着什么。
忙立住脚,正欲回头从别处绕过去,却听着仿佛是陵容的声音。不禁心中称奇,这安陵容又在弄什么鬼?
便拉了浣碧静静立在树后细听,的确是陵容,只听陵容泣道:“妹妹,家父一向老实谨慎,这贪污渎职一事绝对子虚乌有,必定有人陷害家父。无论如何,请洛大人多为周旋,姐姐在这里求妹妹了。”
洛大人?正是沉吟着,却听一个清丽的声音道:“安姐姐,不是妹妹不肯帮忙,这事关系重大,又是皇上命督察院彻查的,家父恐怕帮不上忙。姐姐一向圣眷颇隆,何不直接去求皇上?妹妹身在后宫怎好干涉父亲处理公务?”
我暗暗点头,和浣碧轻轻退了出来。
浣碧道:“似乎是那安陵容在和瑞容华说话呢,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如今她倒知趣,遇到事情也不来求小姐帮她了。只是那瑞容华的父亲似乎不在督察院啊?”
我冷笑道:“这些年瑞容华还算得宠,父亲有些升迁也并不奇怪。我想安陵容也不至于有那么厚的面皮再来求我。这安大人的官总做的不安稳。恐怕原只是做县丞的命,做不得太守。去年为了江州郡决堤一事,皇上已经罚了他半年的俸禄,若不是陵容颇得恩宠,只怕官也丢了。不晓得这回又是为什么。”
浣碧撇撇嘴,道:“奴婢就盼着她倒霉,最好皇上这次就革了那安太守的职,顺便也把她禁了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