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镇里看见了,还请那收货人在下馆子,那馆子可贵了……”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
里正之所以被选做一方管事,必是有他自己的门道和人脉,为人处事也是极有一手的,这么一被提点大家伙都念起里正的好来,一人说一句,直惹的大家伙觉得方才的质疑实在太糟践人,都是憨厚老实庄稼人,虽然喜欢贪点小便宜,眼界又比较窄,本质却是淳朴,憎恶扬善的,这时候一被人带动都觉得自己愧对于里正,也越发敌视诱导他们出这心思的人来。
杜舒云给里正使了个眼色,里正会意,咳嗽了一声,大家伙又是安静了下来。
“或许还有人觉得这般不妥,毕竟偏袒亦不是什么好事,哪怕是用自家那份,但也是讨了个人情不是?若真是这般简单偏袒里正为何要冒这被人质疑危险,只要偷偷给分了,把他家那应得的一份挪给我们家,既讨了好又没人敢说什么不是?这么一做也许两边都落不得好,我们家以为这就是应得的,与他无关,别人又觉得他偏袒暗地奚落。”
杜舒云说罢,众人心中又是起了各种心思,未等人议论,又道:
“这个心思我们倒不如让里正直接说明白,以免大家猜忌都不得安生。”
众人又把目光落到里正身上,里正配合的无奈摇头,淡淡的语气里透着痛心,
“我原本想着这种为村子立功之事今后必是还会有,这般做也是为了激励大家伙不要吝啬自己的力气,当时召集大家打虎有许多人犹豫推托,这些我想在场的人也都是看见的,当时能召集到这么多人实属不易,我便是想着今后如何让大家更能尽一份力,才会想了这么一出。哎,只怪我还是想的不周全,太自以为是,罢了,就按照去打虎的人头分吧,也少了这么多麻烦事。”
里正蹲在地上,抽着旱烟,一脸悲痛模样,更是把大家伙的心给揪了起来,连忙上去道歉的道歉,掰清关系的掰清关系,一时间都向里正倒戈,心底的尊重俯首更甚从前。
“等等,这么分那我家那份呢!你们这是什么分法,我不服!”玉娘听出了究竟,厉声斥道。
众人此时可是不依,原本就气愤玉娘把他们心底的恶念引出来,让他们如今良心不安,如今这节骨眼上还惦记着那点钱,便是纷纷把矛头指向她。
玉娘吵架再如何厉害,也经不起众人一致相向,而且这些许多都是战场上过来的,煞气很重,只是平日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隐藏起来,可若是被惹怒哪容一个女人兴风作浪。
原本支持玉娘的人见这形势也是大气不敢出,怕是惹了众怒,便是成了批驳玉娘大会。
玉娘哪想到自个最后竟然什么份子都没有,又是孤立无援被人围攻,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泼大哭起来,胡乱扯拉蹬脚,没一会就跟个疯婆子一样,头发如鸟窝,身上也尽是泥巴树叶,一副邋遢模样,嘴里更是撕裂一般的嚎叫。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一群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全部都是畜生,混蛋!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男人重伤躺床上,自己被人当撒气筒,老天啊,你睁开眼啊瞧瞧啊,为什么要为难我这个弱女子啊!我的命好苦啊,这么糟践的活着,不如让我去死啊啊啊……”
玉娘坐在地上嚎嚎大哭、寻死觅活,众人此时再看不惯也只得上前劝阻,说些好听话,结果玉娘借题发挥竟哭的越发伤心起来,像是被一群人蹂躏了一般,让人有理都变没理了,也不知如何是好。
杜舒云按按隐隐作痛的脑袋,最怕就是这种没脸没皮的撒泼,心底正想法子如何应对,便是有人大声喝来镇住了全场,一看来人杜舒云嘴角便是露出了笑容,心里顿时有了谱。
39、化解
“嚎什么嚎,给我停下!”
声若洪钟,如军中号令般气势如虹,雷霆万钧,突如其来一时间竟惊的全场鸦雀无声,就连哭闹咆哮的玉娘也楞住了。
众人一看竟是李默,此时的李默不同往日一般,身上散发的煞气与不可违抗的威严,这种气势在场许多人都是熟悉的,战场上与军对决的气魄,压迫感十足,直把人逼的不敢大喘气,更是不由肃然起敬,上过战场的,只要不是那孬种,都曾这般全身戾气与敌人决一死战,平静的生活让他们淡忘了曾经的腥风血雨,可是不代表心底的强硬不复存在。
李默长得高大健硕,浓眉挺鼻,严肃起来颇有几分威严,那一声确实把人镇住了,众人不自觉给他敞开了一条道,虽然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却挺直腰板没有失去半分威仪。
玉娘被惊的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眼泪挂脸上,一副呆愣模样,连抽泣都忘记了。
“不就为了一点钱吗,竟弄的这般难看,让别村的人看笑话。”李默冷哼道。
话一出众人才从方才一震缓过神来,因为突如其来都没想到有这么一声,一半却是因为被李默镇住了,一半还是因为被这一大吼吓到了,毕竟这并非战场,也没发生什么要人命的大事,而且李默也就是为了震一下场,并非真的如临大敌一般,因此那气势也没多骇人,但虽不惧怕也多了份敬重。
玉娘这下缓过劲来,又开始哭闹起来,依然坐地上不起,哀声连连,撒泼耍赖,却没有方才的发疯得厉害。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男人受重伤躺床上,我在外边受人欺负……”
李默却是不予以理会,提在手上的药包故意在玉娘面前晃了晃,然后朝向身边的平安,闲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