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如此?听说她是天上的准太子妃!不过是下来玩玩的!”柳州城隍带着讥笑的神色说道。
“背景也是实力的一种!”黄庆城隍站在那里,即便眼睛不往下扫射,依旧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天道不公,难道不是对勤勉努力是打击?”柳州城隍目光如炬,抬头看着黄庆城隍。
“先天不足,只能靠后天努力去争取!漫漫时间长河中,总有机缘和困顿。何必去羡慕他人?”黄庆城隍有些不耐烦,和整日牢骚满腹的人在一起,自己也容易变得难受。这位仁兄,提拔下属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柳州下面的官员,清一色,精巧强干型。一排坐在那里,不能够确定他们的脚是不是能够着地。因为自己各自不高,找的人全部都是矮小的。这位城隍的心胸实在是……
柳州城隍原本想着能够将近日的憋闷一吐为快,没想到素日和他还算谈得来的黄庆城隍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扭头就来个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可等到蕊黄来了,这位柳州城隍也连忙过去道贺。黄庆城隍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说了,等大家招呼打完了,也过去略略贺了一下。
蕊黄对于上头下来的调令也是有些意外,启州这里做了这些年已经顺了。突然说要往北调,还是那个浑水一滩的北晋京城所在地。管辖地里有八个府,包括了北晋的那个都城…北京。对于蕊黄来说唯一的感觉是,这个城名儿,亲切,太亲切了。为了这个唯一的好处,她也听乐意过去的。
不过心里还有一个角落里,确实另外的一种欣喜。方劲的大师兄已经到达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地步,方劲也被封为征战东大将军,正在攻打东齐。方劲的府衙在北京,即便无法在出现在他面前,好歹看着他,陪着他也是一种幸福。有哪个母亲不想一直看着自己的孩子?
蕊黄刚刚到任一个多月,非常忙碌,几乎整晚整晚都在处理政务。总算得了个空,可以上街逛逛。北晋的北京城也算得上繁华,蕊黄走在街市上,农人挑出来卖的鸡鸭蛋、叫卖的煎饼、新上市的秋梨,还有刚渥好的鲜核桃。蕊黄对着摊主道:“给我来两斤!”这玩意儿,吃着犹如新鲜的菱角,很是爽脆。
街上有很多人都在讨论,临淄郡王即将被处决的事情。唯一一个还能和宇文皓叫上一两声的北晋宗室,也即将上断头台。蕊黄加快了脚步,认识高简文快二十年了,近些年来往的信件几乎绝迹,她也不太在意。很多朋友就是这样的,渐渐地交情就淡了,从非常在意,到几乎忘记。当真忘记是不太会的,比如此刻被提起来,她就立刻想了起来。
天牢,年近四十的高简文被关押在里面。头发半百,满脸的风霜与憔悴,身形早已走了样,哪里还有当年风流倜傥的样子。蕊黄显形出来叫道:“简文!”
高简文抬头看了看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说:“是我眼花了吗?”
蕊黄摇了摇头道:“没有,是我!”
高简文看着依旧姿容正盛的蕊黄,叹了一口气道:“我曾经疑惑,你是不是人,如今看来确定了。你确实不是人!”
“这话我怎么听着好像是骂人的!”蕊黄笑着说,“我带你走吧!”
高简文摇摇头道:“不走了!我是大晋的子孙,守护不了她,就只能用自己的血祭祀!”
“难道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过日子不好吗?”蕊黄问。
他摇摇头说:“如果二十年前,你这样一位美人对我说话,我可以考虑一下!如今,我已经老了!”说这话的时候还有半分不正形的味道。
“受不了你!当真不走?!”
“成王败寇,愿赌服输!能搞些酒来陪我喝上两口吗?”
蕊黄点点头,念了一个诀,唤出了香儿,叫她去买些酒菜过来。两人一杯一杯地喝着,蕊黄道:“既然你不愿意走,等你死的那一天我来接引你!”
“有好友在旁,就不寂寞恐惧了!蕊黄,谢谢你!”高简文举杯道。这个时候牢外传来脚步声,之前的狱卒蕊黄已经让他们睡着。
“我出去看看!”蕊黄道。
“不必了,这个脚步,应该是宇文皓的!估计是来送我上路的!”高简文淡淡一笑道。
蕊黄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外面传来:“混账怎么都睡着了!”
接着脚步匆匆而来,蕊黄和高简文继续碰着杯,既然他不愿意走,那就让他从容而死。
宇文皓进入牢房的时候,看到看守高简文的十几名狱卒也昏睡着,而牢里一张小方桌,高简文和一个窈窕的背影,在碰着杯,不知道说到什么,两人都笑了起来,只能用云淡风轻来形容。
“宇文兄,也来上一杯?”高简文招呼着他。
宇文皓踏步向前,身后的侍从叫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