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孩子们避如蛇蝎的样子伤到了宋仁杰,而他从那之后也明白了自己毁掉的脸给他带来些什么。
宋仁杰的性格开始扭曲了起来,五年的时间过去了,此时的他完全变成了一个脾气暴躁,说话尖锐无比的人。
原本已经十六岁的宋仁杰该下田干活儿去拿工分的,生产队像是他这么大年纪的男孩子基本上都当成正经劳动力来用,他这么大的男孩子,拿的工分都抵得上成年人了,一般人家是不会舍得放这么一个劳动力在家呆着的。
然而宋仁杰却不同,他是宋一江和王福云唯一的儿子,加上他的脸又被毁了,脾气大一些他们夫妻两个也能体谅,加上他们夫妻现在身体还壮得很,他就算不下田也没什么的。
不过不下田干活儿是不下田干活儿的,可他这么大一个小伙子,也不能就这么在家里面待着,说出去也不像话,夫妻两个便舍了脸去求了宋福来,给他安排了割猪草这种轻省的活儿。
宋一江和王福云两个为宋仁杰操碎了心,为了这么孩子夫妻两个也把方方面面地都给考虑到了,他们自觉已经做到了最好,可是宋仁杰却依旧不领情,已经扭曲的内心之中充满了浓浓的怨恨之意。
现在早就已经过了上工的时间,宋仁杰方才姗姗来迟,然而见到最茂盛的几块地方被占据了后,宋仁杰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那些人凭什么要占据最好最茂盛的地方,那他来了割什么?
宋仁杰的心里面不停地往外冒着邪火儿,整张脸也都不受控制地扭曲了起来,他满肚子火儿正愁没地方发呢,结果又看到有两个人居然屁事儿没有地坐在石头上面看热闹,他心中的火气更旺盛,盯着那两人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了似的。
他都要来割猪草,这两个人凭什么能不干活儿在一旁闲待着?
宋仁杰为数不多的理智被浇灭了,他站起身来,大步朝着坐在石头上的那两人走了过去,然后从后面狠狠地推了他们一把。
看着那两人摔倒在地上后,宋仁杰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来,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就朝着不远处一个矮个子男孩走了过去。
“你到另一边儿去割猪草,这块儿地方是我的了。”
宋仁杰已经十六岁了,他长得人高马大的,个头跟成年人也差不多了,被他叫住的那个男孩子只有九岁大,宋仁杰这么一凶,那个小男孩根本不敢跟他对着来,他瘪了瘪嘴,拎着自己的背篓就想换个地方。
然而宋仁杰却得寸进尺地拉住了他,劈手从他的手里面夺过了背篓,紧接着将里面已经装了半背篓的猪草倒进了自己的背篓里面。
那小男孩哪里想到宋仁杰居然已经无耻到了这种地步,那是他费劲儿扒拉地割了半天才弄来的猪草,他凭什么抢他的?
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儿呢,宋仁杰欺人太甚,那个小男孩气得脸涨得通红,鼓足了勇气朝着宋仁杰吼了起来。
“我都把割猪草的地方让给你了,你凭什么还抢我的猪草?你把猪草还给我。”
宋仁杰看着还不到自己胸口处的小男孩,满脸恶劣地开口说道:“我就是不给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说着宋仁杰便狠狠地推了那个小男孩一把,看着他摔倒在地上后那狼狈的模样,宋仁杰猖狂地大笑了起来,只觉得堆积在自己胸口的那些郁气消散了不少。
被人抢了割猪草的地方,又被人抢了猪草,现在又被对方狠狠地推倒在地上,小男孩心里委屈的要命,嘴巴一撇便哭了起来。
而周围的孩子们看到这一幕后,却都敢怒不敢言,宋仁杰长得人高马大的,人又疯得很,他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也没有人敢贸然上前去。
显然宋仁杰也是知道这一点儿的,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根本不怕得罪人。
都是些小屁孩子而已,能翻得出来多大的风浪?还不是任由着他嚣张?
闹闹抱着张忠厚坐在石头上看宋大宝割猪草,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从身后狠狠地推了他们一把。
这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在倒下去的时候闹闹只来得及护住张忠厚的脑袋,他还没有来及做别的,两人已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闹闹的手磕在了地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感传进了他的大脑之中,闹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指关节被地上的碎石子蹭破了,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他刚刚倒下来的时候护住了张忠厚的脑袋,这一下磕下来,张忠厚的头怕是会直接被磕烂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子,张忠厚依旧吓得不轻,他的嘴巴一张,哇哇大哭了起来。
闹闹也顾不得自己手上的伤了,他急急忙忙地做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抱着张忠厚哄了起来。
“忠厚不怕,没事儿了,不怕不怕呀……”
他哄了一会儿后,张忠厚终于止住了哭声,只是他到底是被吓到了,虽然不哭了,可是整个人却不停地往闹闹怀里面拱着,一边拱一边小声喊着宋大宝的名字。
“大宝姐姐我害怕,我要找大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