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烨是知道皇甫訾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她和少主之间的林林种种,一个月前的那一幕印在他们脑海,更刻在少主心上,现在提及皇甫訾,少主心里肯定多多少少会异样的情绪。
岂料南宫宸神色非常淡然,语气平静。
“把你做的账簿拿来我看一看。”南宫宸挑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可是少主,你这才刚好,要不休息一阵再说。”沧漓很担心南宫宸的伤势。
“不了,时间不多了,皇上这一次南巡,我总觉得不简单。皇上一向怕江南四省的城主拥兵自重,李庆又是四省之首,皇上更应该时刻派人警惕着他,我来汴州多日,怕行踪早已被皇上发现了。”
南宫宸经过一个月的细心思索,在众多交错的枝节中,总算找出一些暗藏玄机的地方。
沧漓眼神闪烁,心虚得不敢看南宫宸。
沧漓不敢想象,如果少主知道他们暗哨四人就是皇上派来监视他的,会作何反应。
炎烨比起沧漓,面上镇定多了。
南宫宸比起他们暗哨四人中最小的琉璃还要小三岁,自南宫府败落以来,他们四人一直伴随南宫宸左右,而南宫宸也颇为依赖和尊敬他们四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话语间,森术已经带着莫清到来。
莫清进房,二话不说便直奔南宫宸而去,炎烨沧漓两人后退左右,给莫清留下足够的空间,森术赶紧搬来一张矮凳放在师傅后面,莫清坐下,面对着南宫宸,动作轻缓地解开南宫宸右腿上的绷带。
不仅是包括莫清在内的四人,看着南宫宸伤患的右腿,倒吸一口气。
右腿的小腿骨被拉出一道十厘米大的口子,虽然经过包扎治疗已经有部分呈现愈合状态,只是愈合处发红,发黄,未愈合处还有些肌肉已经裂开,可以看见白色的骨头,可见当时南宫宸伤得有多重。
“敢问公子这一个月来,服用和外用的都是那几味药?”莫清问道。
这一问却把南宫
宸问住了,他的一切都是月牙负责,现在他才发现他连自己用什么药都不知道,也未曾问过她,如果她有心害他,他早就死一万次了。南宫宸已经意识到,原来自己对她的信任已经如此之深。
炎烨见状,开口道:“我去把白姑娘叫进来。”
莫清细心察看南宫宸的腿,眉头紧蹙,似乎在思考什么,森术和沧漓也不敢打搅。
“主药是玄参,五加皮,防己,另外还配些善通血脉,更润沁脾的药物。”月牙在莫清身后答道。
莫清回过头,点头同意月牙的说法。
“姑娘所说的这几种都是正确的治疗药物,老夫为公子做几日针灸,拔出体内恶血,再开几副中药混合搭配服用,只要公子按时服用,好生休养,就能恢复,不过老夫丑话说在前头,这腿伤好了,自然会落下病根,每逢下雨时,便会时时作痛。”
莫清一席话,众人听后虽放宽心,却也隐隐担忧。
之后的日子月牙还是操起老本行业,一如既往的服侍南宫宸,包纱布,换药,也或许是南宫宸习惯了,竟然没有拒绝,果然,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
虽然南宫宸腿受伤了,却不影响他的思考能力,处事能力。很快就接手了那三分之一的事务,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和李庆达成的协议,他必须在半年内把航运业的收入再翻一倍。
南宫宸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和透不完的精力,经常到夜深月牙还能看见他书房里的烛光闪耀着,印在窗户纸上的影子摇曳摆动。
月牙如往常一样,端起一杯热茶,轻声推门而入。今晚天气极寒冷,饮上一杯热茶暖暖胃。
伏案上的男子,一边拿着账簿,时而俊眉紧蹙,时而抿嘴思索,一边手握笔杆,认真地书写每一笔账目。
案桌上的蜡烛都要燃到尽头。
月牙想起,她从未见过南宫宸认真工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