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遥川正聚精会神于手中的布防图,抬眼间,便见蓝光闪现,落英从光中走来。遥川的十指紧了紧,薄唇微动,恍惚间想起初见落英时的情景。
那年他与勃王奉旨入昆仑寻物,临漳诡计多端,丢下他独自行动。
行走间,他便见林间灵力交错,光影相撞,他轻声跑过去,只见一绝美少女正同妖兽厮杀,刀光剑影,灵力涌动。
少女的灵力之光是月白色,她站在光里,衣衫沾血,像战士一般英勇。
他本无意帮她,直到看见那妖兽使出浑身解数与她同归于尽时才出手相助,却未曾料到这是他们纠缠的开始。
落英瞥见遥川眼里一闪而过的恍惚,虽为好奇,却未询问。
余光落在遥川手里的布防图时,她记起前世皇帝在遥川丧礼时所说,晋王天性纯良,若不是多年来为防勃王而收敛本性,他必定是个洒脱的少年。
遥川生来善良纯粹,即便后来学着转性,仍是斗不过狡诈诡谲的临漳。
风云变幻,人心莫测的政坛,根本不适合遥川。
落英也陡然明白,尔时她爱上的遥川,是那个瞬间卸下面具的遥川,那个奋勇而出,救她于水火的潇洒少年,而不是这个为求生而不得不隐藏本性学着权谋的冷面王爷。
思至此处,落英心间竟泛起酸意,她不知是心疼身不由己的遥川,还是无辜卷入这场纷争的自己和神音宫。
落英喘了口粗气,三两步走到遥川面前。
“王爷。”
落英端端正正地同遥川行了礼,遥川放下手中的布防图,敛眉道:“你怎么来了?”
落英在晋王府三年,从未主动来过军营,即便平日有急事,亦派人来报之。似乎她从上次醒来后,便换了个性子。
落英粲然一笑,眉眼弯如月,却说了件令遥川不悦的事情。
“前几日临漳来找过我…”
遥川的手紧了紧,眸子暗淡如夜:“他说了什么?”
“他提到王爷与邢尚书儿媳闻氏一事…他说,王爷与闻氏青梅竹马,本欲婚之,是我后来居上,坏了王爷与她的姻缘…”
落英话音未落,却见遥川愤然起身打断了她,声音急切:“放屁!我与闻悦从来都清清白白,他若是要挑拨你我,大可不必扯进旁人。落落,你切莫信他!”
“邢尚书之子乃武将奇才,临漳和我都想将其收入麾下,他最后选了我,故而临漳怀恨在心…”
落英看着遥川通红的面孔,只感动不已。
这是成亲以来第一次,遥川将对她的真情暴露出来,从前他都极力克制自己对落英的在意,纵使再关心,都是一副冷淡的神情。
落英瞥见遥川攥得泛白的指节,晓得他对临漳那个诡计多端的男人有多厌恶,遂默然握住他的手。
遥川眸中划过柔情,却冷着脸抽回手。落英明白他的隐忍,并未放在心上。
“我明白,临漳诡计多端,一直在挑拨你我的关系,以前是我愚钝,你放心,我不会再和他往来了。”
遥川点头,又嘱咐落英道:“近日勃王府似有异动,恐生变故,你要保护好自己,待诸事皆毕,我有话与你说。”
那些话遥川在心里埋藏许久,他想告诉落英自己走多在意她,他很抱歉自己无能解决临漳,这些年也只是尽量制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