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然是不能够了。
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站在门处的人将门关上,那一点明亮色也因为门被关上而隔绝,成为了他的奢望。
最好处理的莫过于张月了,毕竟张月所犯的错并不重,只是思想上出了岔子,要予以改正。
目前最最重要的便是,钟林看向那个已然是气多进少,油尽灯枯的女子。
如同破败凋零的芙蓉花,眼含水雾,一双剪秋水似的眼眸没有了任何的色彩,寂静的,无声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今日无论如何她都是活不了的。
淮阳君要她死,她活不了。
就算活下来,等待她的也是一个死字。
她的错太重,太深,十八层地狱已经是容不下她,到最后也还是落到淮阳君手中,也是个死字。
涣散的眼珠子转动着,因为她的气力不够,动弹不得,就这样仰着头靠在椅背上。余光瞟向钟林,其实她已经看不清什么了,但是鬼对于鬼差的感知还是在的,虽然迟钝了些。
可是不妨碍她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引灵人。
她其实还是有遗憾的,她的第一个执念。
那个被剥离的执念,是她放不下的结。
她不知道那个被她至死都挂念着的是什么,是人?或事?可惜都忘记了,记不起来全然封存在黄泉了。
怎么会不遗憾呢?
她在冥界待的时间不短,看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鬼,看尽了痴男怨女,爱恨情仇。
可是往往便是这些情感,最容易让人牵肠挂肚。
“不要再念着了。”就这样放下她安心地走吧。
嗫嚅着唇瓣,努力的想要说出什么话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鬓发中,“问,抱……”
她每一个字都十分艰难,声音又小又含糊。
但是钟林却是明白廖七七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是想说“温盈,抱歉。”
可是因为她说不出来,话语含糊,很难让人猜到。
至死,还有放不下的。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她太执着还是自苦的好。
“她心大的很,不会介怀的。”
就温盈那样的性子,记吃不记打的,能记住什么。
得到钟林这句话之后,廖七七便不再多言,缓缓的阖上眼眸。
椅子空荡荡的只留下一直泛着月白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