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人走后,董莎莎也走了。
她只对陈爸陈妈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当时又是傍晚,董莎莎无助的背影在红色夕阳的映衬下,仿佛要融化一般。
李丰知道、陈家人也知道,她这一走,就不会再回头。
陈妈说:“莎莎,我们没有怪你。”
陈潇瞳说:“你留下吧。”
就连寡言少语的陈国华也说:“进了陈家的门,你便是陈家的人。”
董莎莎的脚步顿了顿,可她依旧没有回头。就真的那么被傍晚的夕阳融化掉了。
是夜,星悬千里。
龙公园一号别墅的阳台上站着两个人。
前面的是一位少年,他负手而立,看着满天星河,胸中似有一股傲视天下之气。少年后面站着一名少女。少女芳年十七,正值青春年华。但她的脸上却有着一种少女不该有的沧桑与对世间的迷茫。
两人就这么已经站着半个小时,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后面的少女说话了。
“你对我很失望吧?”
董莎莎看着面前李丰的背影,有一种想要去抱抱的冲动。但她知道,这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李丰沉吟片刻,到底还是点点头,“是啊,挺失望的。”
虽说他当初是为了完成女人劫任务才接近的董莎莎,但那一天,他确实真的有心想把这个苦海中的女孩救赎出来。
倒不是他想当什么圣人,他也从未觉得自己一个圣人,或者说都不能算一个好人。但,他还是觉得那样的生活,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他把董莎莎解救出来,是想让她看到这个世界明暗的一面。李丰不明白她为何又要回去,难道她就那么需要男人?
董莎莎惨笑一声,轻轻说道:“你知道吗?我至始至终都很羡慕瞳瞳。”
李丰没有问为什么,他知道这个女人有话要说。
董莎莎也确实说了:“世间女人都想做那人间四月天的林徽因,可有多少能有她那么好的运气呢?大诗人徐志摩可以为了她抛家弃子,梁思成对她呵护备至,金岳霖因她终生未娶。”
“瞳瞳就是这样的女人。她出生在一个好家庭,叔叔阿姨是那么的
爱她。”她看了李丰一眼,加了句,“还有一个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的男人。”
“而我呢,我和余美颜一样,一开始就是个不幸。你知道余美颜吗?当然,你怎么可能知道。据说她跟三千多个男人上过床,在所有人看来,她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女子罢。你知道她自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李丰还是没有说话,董莎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她说‘来世或可做一纯洁女子,得到真正的自由’。可世间的林徽因就只有一个啊,在这个世界,林徽因已经有了,余美颜还没有。”
李丰怔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他以为自己早已把董莎莎救赎出来那苦海当中,实则却是将她推入了更深的地狱。
这个女人早就一无所有了。她斩断了过去,却没有未来。她不能一直借住在陈家,她需要给自己谋个出路。
李丰转身,说了一句话:
“你可愿做我的记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