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琪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她挣脱了衣带的束缚,双手迅速地穿好了睡衣,并不回头,已开始对他下着逐客令:“你先回房睡吧,我一会把头发吹干就睡。”
“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就来叫我。”
“嗯。”
淡淡地应着声,盛安琪的心,又开始渐渐地下沉,直沉到再也触摸不及的地方。
一边在期待着他的答案,一边又在害怕着他的答案。
可是萧薄允,你最终的选择到底会是我,还是她?
走回自己的房间,萧薄允没有洗澡,也没有睡觉,只是默默地走向阳台,而后,默默地燃起了一支烟。
他总是有试着推开他,一次又一次,可每到最关键的时候,盛安琪总会有新的状况,一次又一次地,给他出新选择题。他可以很坦率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却无法再平静地面对佟欣诺的感情,那是一种,想爱,又不敢再爱的胆怯。
孩子,他多么想要一个孩子,一只属于他的孩子。
可是,如果真的选择了再招惹佟欣诺,那这一辈子,他便注定了第三次重重伤她的心。他是个没有未来的男人,他无法给她想要的一切,婚姻,家庭,甚至母亲的名份。既使这样,他也要选择让她来做自己孩子的母亲吗?他很纠结,也很害怕,害怕,一个错误的决定,断过送的,将会是三个人的命运。
他已被毁得彻底,不能再毁了她的人生,可是,那驿动的情感,那奔涌着的渴望,在心头来回不停地呐喊着:佟欣诺,佟欣诺,佟欣诺………
狠吸一口,将烟雾吐出,当烟腾雾绕,他忽而又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佟欣诺,假若,我真的给你打了这通电话,你,会再一次答应为我生个孩子吗?”
他的声音轻沉飘渺,黯然而沙哑,带着几分难以释怀的伤,最终飘散于夜空,随着晚风的呼啸而消失,他就那样是握着手机,来回不停地翻看着手里的号码。那记忆深处的11位数字,随着那个手机的破碎,早已不再是她的代号。可是,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竟只是打通了那个,她早已可能不再继续用到的号码。
“喂!”
本以为无人接听的号码,却蓦地传来他最为熟悉的那个声音,他就那样怔愣在原处,任凭对方如何呼唤,却再找不回自己的理智。
终于,他就那样沉默着,沉默着,一直等到她主动挂断了电话,都不曾再出声。
嘟嘟嘟的忙音传来,像是落在他心头的尘埃,那么轻,却占据了整个心头。萧薄允握着手机,想重新拨过去,却似乎再没有勇气,他告诉自己,如果,她肯主动再拨通他的电话,只要再一次,他就什么也不顾了。可是,手里的手机沉默着,一如他方才那般,再无声息,五指,越收越紧,仿佛要将那手机捏碎在掌心,只是,那硌得生疼的刺激,也提醒着他保持理智。
是的,结束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如方才的那一通电话,早已结束了。
没有开灯的房间,幽暗而阴沉,佟欣诺握着手机,不自觉地将它紧紧贴在胸口。
这个号码,在那个雨夜就已不再属于她,她本想跟过去做个彻底的了结,可下班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在经过那间营业厅的时候,去补了个号码。号码找了回来,她也在犹豫着要不要换上,直到洗完澡,靠要床头,她终于还是这么做了。
只刚刚开机,他的电话便蓦然闯了进来,没有任何的犹豫,她便接通了电话,只是,电话的那一头,除了他沉重的呼吸声以外,什么也听不见。
她知道,他一直握着手机,只是默默地,默默地,没有回应。事实上,她也想不出现在的他,对自己能有什么样的态度,只是,他的沉默,还是影响了她的心情。他明明都来电话了,可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所以,挣扎了一瞬,她还是悄悄挂断了电话,他们之间,也许,除了沉默,再也不会有第二种结果。将手机紧贴在心口,感受着那机体发出的低低热度,佟欣诺闭了眼,不曾开口,只是幽幽地,幽幽地,一声叹息。
一转眼,佟欣诺已在《onegirls》工作了近一周的时间,因为是新人,所以大多时候,她只是在杂志社里做做打杂一类的事,直到这一周,路世铭终于给了她新的机会,跟着苏珊出去跑新闻。
做好了一切准备,佟欣诺决定先上个洗手间。这是她一惯的风格,在出门前,无论有没有想上厕所的欲望,都会先上一趟洗手间。虽然在外面跑的时候,也不是找不到厕所,但,万一正要紧的时候,要去找厕所,岂不是会拖人家的后腿,想了想,还是在家里先解决掉最合适。
这边的洗手间,大多是马桶,虽然说方便,但佟欣诺总觉得不卫生,所以,一直是挑最里面的那两个便池用,刚蹲了下来,就听到门外有动静,本不打算理会,可蓦然间,又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虽觉得偷听别人说话不地道,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
诺大的洗手台前,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熟练地补着粉,其中一个穿深绿色衣裙的女人,补了几下就似乎再没兴趣,只将粉扑往粉盒里一塞,就对着另一个玫瑰色紧身衣的女人大发起了劳骚。
“烦死了,那个佟欣诺,为什么要我带她啊?”
“我说苏珊啊,你烦什么,老板这不是给你个机会好好表现吗?好好带哟,说不定会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