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再往前一步,岂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索性坦然接受,狠狠咬着牙转身就走了。
冷青松跟在后头喊:“庭许!”
二人走出园子,孟庭许看着街道上的路灯,五月初的暖风竟然吹得他生出一丝寒意。
园子内,庄晚抬手拍拍秦淮川的肩膀,说:“人走远了。”
秦淮川收回视线,心事重重,扭头问护兵:“你推的他?”
护兵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没用力,是他自己摔倒的。”
秦淮川没了话,护兵一见那神情,连忙趴在地上向他磕头:“监督!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您的朋友!我这人皮糙肉厚的,就属力气大了点,伸手拦他他就倒了,实在弱不禁风,在场的人都看着,我真没推!”
园子里的人听不下去了,叹了口气,说:“我看见他推了,他扯谎呢。”
“是啊!人家确实很有礼貌,他还一直不耐烦的。”
这批护兵不是他家养的,这日才刚来,不认得孟庭许倒没什么。就是往后要是跟着自己,难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换一个人来,他要是开枪了,自己再被套上个官大欺民的头衔,名声就更臭了。
秦淮川从来不用没有眼力见的人,叫那护兵起来,问:“哪只手推的?”
护兵恐惧地看着他,摇头:“我不是有意的!我!我错了!监督,我错了!”
他做梦也不曾想到自己上班的第一日就惹出这么大一件事,除了磕头求饶,别的也不会了。
庄晚大致晓得了来龙去脉,劝说道:“既然他真心悔过,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免了他受罚,这里人多,你要是在园子里惩处他,往后他们又要在背地里说你了。”
秦淮川心情差到极点,走时叫人包了一千块给庄晚,说是戏不错,自己坐了汽车回家。那护兵回到公馆,被秦淮川扔进了马厩,让他用手刷马背,不许用刷子。
换做从前,就要他一只手了。
今日庄晚求情,多少也给他一个面子。
孟庭许自出来后,就同冷青松分别,回了青云路的家。
外头的月亮又大又圆,他趴在窗前痴痴地望着,脑子里反复出现秦淮川那句“不认得”。扭头看着桌上剩下的半瓶白酒,打开瓶盖一口就闷了下去。
辣得喉咙火烫,往床上一瘫,脑子晕沉沉的。
手腕上得破皮处已经止血,他又伸出手,将余下的一点白酒往上淋。钻心的疼,昏沉中又清醒过来。
不管别的,先消毒再说。
半瓶白酒下肚,如同惊涛骇浪的大海里有一艘船,随着浪起起伏伏。
孟庭许倒在床头,一下子睡了。
虫鸣声不绝于耳,月光倾泄而下。窗台有风缓缓吹来,恍惚间,感觉一股凉凉的微风吹向耳中。
孟庭许浑身燥热,不由自主地想靠近那股清凉。
静默的空气中除了酒气,还有淡淡的百合香,夜阑人静,最后连虫鸣声也弱下去了。
身上的长衫慢慢褪去,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将他拉了过去。
孟庭许半梦半醒地问:“。。。。。。是谁?”
那人不答。
醉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睁开眼,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又迷糊着问:“幼芝?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