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驶过停下,水玉儿连忙站在散花楼对面小巷的阴影处。只见安隆第一个跳下来,随后,就是徐子陵扮的假岳山和尤鸟倦。
水玉儿垂下眼帘,小心自己的眼神不被那两个恶人感应到。没有了精神力就是这么痛苦,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
等她再次看过去时,就只见三人的背影,没入到里面灯火通明的大厅内去了。
水玉儿叹了口气,转身一步步地远离散花楼。
现在去做什么?青璇一定要急死了,水玉儿自嘲的笑笑。但也没有办法加快脚步,只能一点点的在南市的街道上慢慢的走着。
以后要怎么办?和子陵出川,然后与寇仲会合北上吗?长安,应该会是个很好玩的地方。可是她没有了魔法,处处是破绽。估计他们想带她,也要考虑考虑事实。
水玉儿倒是没有后悔那天晚上的决定。怎么说,也是杨虚彦比较倒霉。没有了印卷,还弄得一身伤,更要命的是身后还有婠大姐的追杀。呵呵,希望他能好好享受飞来的“艳福”。
看了看手上的翡翠手镯,水玉儿郁闷的伸出另一只手敲打了几下。还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现在精神力不足,手镯内的灵气又不是很听话,她也不敢再冒险了。
至于她现在的精神力,还远远不如她刚到古代时候的程度。只是第六感能比其他人稍微好一点的普通人而已。虽然每天都在恢复,但是这种折磨人的速度,简直可以把人逼疯。
如果自己没有曾经拥有过强大的精神力和内力过,也许就不会这么不适应了。水玉儿看着一个个行人从她身边而过,心情郁闷的想着。身体内的内伤,是一种挥之不去的随身感觉,令她无时无刻不感到自己身体的虚弱。更甚者,经脉气血不畅的情况更是烦厌的重压。
而越精神集中,这种感觉就越清晰,她只能不去感受,强迫自己去转移注意力。
人在脆弱得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想念她的家人们,水玉儿想象着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应该还是过着那种一成不变的生活,哪里会有自己这么开心的奇遇。水玉儿乐观的胡思乱想,脚步虚浮的游荡在成都的街头。
如此俏丽的姑娘一个人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路上自然有几个小混混想上前来搭讪,可是等到了水玉儿的面前,被她那双迷离的眼神漫不经心的一望,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水玉儿对其他的事情都半点不关心,此时只想早点的回到小谷,省得青璇担心。
忽然间,水玉儿鬼使神差的抬起头。她已经逐渐走出闹市区,来到一个城内的小河旁的石桥边,路上的行人不多,但都形色匆匆,桥上驻足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石桥上的那人正凭栏俯视下方流过的涓涓河水。此人身穿儒服,外披锦袍,身形高挺笔直,潇洒好看,两鬓带点花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奇气质。
此人按在桥栏的手晶莹通透,像蕴含着无穷的魔力。他看向河水的目光却是寒如冰雪,似是不含任何人类的感情,可是,当他转过头时,又仿佛冰山融化,射出深刻又复杂的感情,直直的盯着水玉儿。
冰寒的晚风迎着面吹来,水玉儿感到背脊寒飕飕的,一时只能无言的看着迎着石之轩的目光,笔直的站着,任凭他的目光烁烁的看来,丝毫没有任何办法。
路过的行人都奇怪的看着桥上桥下对望的两个男女,女的是绝色,男的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另有一种成熟的魅力。
水玉儿强迫自己回神,自己的精神力不如对方,所以不能在石之轩的目光中失去自己的意志。嘴角逸出一丝淡定的笑容,水玉儿清晰而坚定的说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石之轩闻言大震,水玉儿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扶着桥栏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当下只有挑了挑眉,闭上嘴再也不敢说什么。
两人又陷入沉默,水玉儿则低头思考着,揣摩着石之轩跟踪她多日,却于此时出现的目的。
半晌之后,石之轩长叹了口气,忧郁的说道:“秀心,二十五年前,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就说的这句话……想不到,你也没有忘记。”
水玉儿吃惊的连呼吸都忘了,好久之后才受不了的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缓缓说道:“前辈,你认错人了。”如果这句话还是有什么来历,她也只好买块豆腐撞死算了,到地府去把碧秀心拽出来问问。
石之轩苦笑的摇了摇头,目光仍紧盯着水玉儿,缓缓地说道:“我始终不信你已经死了。当年得知你的消息,我都不敢回去确认,这些年也都在外面不停的游荡,只有在青璇出谷的时候跟在她后面看看她。我怕如果进了小谷,会看到你的坟墓……”
说到这里,石之轩回忆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下,低声笑着说道:“那些人,那些人一直追着我,说是我害死了你。可是我就是不信,不信你就这么离我而去。果然,你还是放心不下青璇,在伏魔洞出现了。秀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躲了我这么多年,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说到这里,石之轩抬起头深情的看着水玉儿的腰间,说道:“你看,你连我送给你的幻蝶剑都好好的带在身上。是不是又原谅我了?”
水玉儿头皮发麻的听着石之轩不顾别人目光的倾诉,内心快速的整理着信息,难道,当年碧秀心的死亡还有隐情吗?还是石之轩已经精神分裂到分不清楚幻觉还是事实了?难道害死碧秀心的是他邪恶的一面?而善良的一面则一点都不知道?
见鬼,这也太邪门了。水玉儿低声诅咒了一句。看着石之轩期待的目光,水玉儿咬着下唇说道:“前辈,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多大了吗?我不可能是碧前辈。”
石之轩轻笑了一下,说道:“这有什么稀奇?你练的是静斋的心法,你我当初相遇的时候,虽然你已经三十余岁,可是看上去仍和现在一样的年轻。”
水玉儿浑身鸡皮疙瘩纷纷抗议的起立,竟然拿她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相比?是可忍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