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将目光看向窗外的栀子花,手指轻敲椅柄,故作怅然若失道:“但若最后实在是挽不回你,朕会试着放下偏执,为尽孝义,朕不能断了子嗣。萧丞相家上个月不止一次引见嫡女于朕相见,卫国公的妹妹年十八,也送来过几次画像……”
姜卿儿蹙着眉,小小地踢了下桌子脚,突然啪哒的一声,打断了李墨的话语,他回过眸,她那如画般的眉目里带着些许不悦。
李墨神色自若,“朕正值而立,需要个太子。”
姜卿儿扯了下手帕,语气不佳:“那便祝陛下心想事成了。”
李墨不再作声,书斋里有淡淡的墨香,是他今早提笔时留下的,房间陷入了沉默里,他唇角微勾,轻睨着她揪着的手帕,都被捏成一团。
停顿片刻后,李墨拾起桌上的那卷书,起身走向架几案前,将书放入其中。
姜卿儿看着他立在几案前的身躯,高大修长,宽肩窄腰,浑然天成的气势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只听李墨忽然开口道:“明日便回京,朕会去杏花街接你,朕是为了你好,孰轻孰重,你应该能够分辨。”
话毕,李墨眸色温和地看她一眼,抚了下衣摆,步伐稳重地离开书斋。
姜卿儿望着他的背影,手中捏的帕子擦过茶水,有些湿润。
……
杏花街里,恩翠早在屋中等候,见姜卿儿回来,迎上来拉着她查看,“听人说主子落水了,可还好?”
虽知姜卿儿是被皇帝带去扶风驿,应是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总是要见到人才安心。
姜卿儿哪都好着,只是李墨所说的话让她斟酌来去,安抚过恩翠,她便回了闺房。
昨日落入河水的事,她还心有余悸,若是再来一次别的什么,也受不住了,她是怕死的。
的确,那封圣旨已下,她想要回到平静的生活是不可能了,要么便是李墨收回成命,重新下旨与她撇清关系。
轻松的是她当年并非是被家人所遗弃,神伤的是她还是孤苦伶仃的,燕家已亡,顶着这个忠武侯之女的名号显得如此悲凉。
先帝追封燕家,那么祠堂应是盛京,总要回去认祖归宗,况且她是燕家仅剩的女儿,也不知李墨会给她封个什么赏。
姜卿儿没在闺房里待多久,拾掇一下便出门了,恩翠询问,她只让其莫跟来,只是想去一趟杜若寺后山探望姑姑。
杜若寺的槐树战乱平息不久,便被玄武府的人迁往盛京了,是在姜卿儿来扬州之前。
那年大雨,李墨立于槐树下埋葬生母,神色犹如死去,他一直都是个孝子,有多看重便有多痛,所有忍让换来朝廷的步步紧逼,赶尽杀绝。
佛祖不曾心怜,所以那天的血也染了整个佛殿,满地尸首,他一袭白色僧衣血迹斑斑,手指上尽是红色,任由是谁也回不到从前。
姜卿儿也无法忘怀,所以在潼关之战时,她始终没有离开他,就算要走,也要见他功成名就之后。
可惜事与愿违,洛阳失防,她和青云逃出之时已是满身伤痕,在得知李墨大仇得报,攻占盛京之后,姜卿儿不想再回去,他什么都有了,也不缺她一个。
姜卿儿在姜红鸢的墓前站了很久,烧尽纸钱,香也燃到了底。
姑姑生前素来果断利落,若是她应会选择对自己好一点,既然皇帝看在燕家的份上封赏,定会觉得不要白不要,也是自己应该拿的。
姜卿儿瞧着姜红鸢的墓碑,神色忽然凝重起来,有些恍然大悟,封后可以不要,别的什么,她干嘛不要?
李墨本就亏欠她,他若要给,本就是她应该拿的,不能如此便宜了他,还后宫三千,左拥右抱?他过得如此滋润,她却分毫不得,这可亏大了。
他坏了她的婚礼,凭何他就安安心心的有丞相家的女儿,卫国公的妹妹。
盛京富家子弟这么多,起码让他也给自己赐个乘龙快婿才是,来个大将军什么的,威猛又霸气。
作者:李墨赏吧,卿儿要个乘龙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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