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没关系,等她下了车再坐。
她没办法,只能继续坐着,问我怎么周末不回长庆镇?
我倒没隐瞒,说要去工地上加夜班。她哦了声,多看了我两眼,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也脸红,望向车窗外,低声说:夏冬你也真不容易,谢谢你了,你是个好学生,和别人不一样。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朋友?多么熟悉的字眼,可在我的世界里,它们又是那么陌生。我看着她,目不转睛。从来没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漂亮的女生能跟我说这样的话,很多女生都只给我白眼嘲笑,说我脏臭穷。
可周晓蓉,穿得不好,但干净,漂亮,文静,性格又好,她竟要和我做朋友。我真的有些感动,暖流过心底。
她脸上有些红,低头羞怯道:夏冬,别这样看着我啦,我
说着,她还是抬头望我,却惊讶道:夏冬,你怎么要哭了?
我眼里的确有感动的泪水,但我还是紧闭了眼睛一回,强忍着,揉了揉眼睛,呵呵一笑,说:没有啊,眼里有灰尘进去了。
她哦了声,似乎想起了什么,马上在自己书包里拿出来两只金色小面包递给我,说好像中午我没去食堂吃饭,也正好自己还有两只面包。
我有些激动,但是好面子,说没事,我只是肚子不舒服,不想吃。
她说那怎么行啊,你还要加夜班啊!随即,硬塞给我。
我那时候肚子饿得要命,却笑笑,说留着当夜宵了,谢过了她。
正好她要下车了,起身让我坐。
我坐下来,她朝我笑了笑,挥手说了声谢谢,又道了再见,便下车去了。
坐在车里,看着她在公交站对我挥手,带着浅浅温柔的笑意,我心弦震颤。夕阳下,她刘海随秋风飘起,散开的鬓角长发也飘了起来,纯净如水。
车启动了,看不见她了,我匆匆啃完两只小面包,不顶饱,但挺香,心是暖的
我又坐了一个小时,才在马市铺下了车,走了好一阵子路,才工地上找到任二狗。任二狗瘦不拉叽的,背有点驼,头发乱,胡子老不刮,不过有一把好气力。三十出头了,还是光棍一根,上无老,下无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工地上混了好几年,家里还有房子出租,但挣的钱全花在鸡身上了。不过,他除了有点色之外,人还是很善良的,干活对我也是很照顾的。
见面后,他就问我哪里来的手机。对他呢,我还是没有什么隐瞒,讲了出来。他一听,小眼睛都亮起来了,一拍我肩膀,骂我傻锤子,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弄,要是他的话,弄个两三回呢,反正邱素波好面子,也不敢说的。
我摇头说那样恐怕不好,而且她脏,只要她现在不敢欺负我就行了。
他说:锤子咧,你娃就是处男没见过逼世界,胆子还是小了,下次有机会了,胆子放大些,裤子放下些,她不敢把你咋的,弄了就弄了,实在不行,把机会让给我嘛!
我一看他那副邋遢的形像,心底还是有点排斥,要是让他弄了邱素波,还是有点让人没法接受,所以我只能笑了笑。
他又说:你娃都有两千多块钱了,咋还来跟我干?好好读书不行?
我一听就心痛,又说起刀疤抢我的事。他听得直摇头,拍拍我肩膀,说:算了哟,这伙人你是惹不起的。唉,他们这也太欺负人了。你不回去也不行,回去也受罪。中午饿肚子不安逸吧?
说着,他拉我上他的二手烂摩托车去。
我问他要干吗,马上就要加班了。
他一连踩燃摩托车,一边鼓着眼睛说:加锤子的班呢?走,我带你去吃顿饭再说。麻痹的,两顿不吃,你还能干活?大驴子变死驴子了。
其实,任二狗还是蛮好的。
他带着我十五分钟后到了顺河区嘉陵江边小吃一条街,吃了顿饭后,他说不加班了,晚上带我去玩,有个地方有很新鲜的玩法,说不定我还能赚着钱。
有这种赚钱的好事,我当然也愿意去。
我们穿过一处果山休闲小公园的时候,见偏僻处停着一辆崭新的拉风大摩托车,我顿时火就来了,说:二狗哥,那是刀疤的摩托车,停一停,我拔了他气门芯再走。
他停车一看,说你娃真是胆子小,拔气门芯做啥,老子带你弄点新鲜的,叫他狗日的敢抢你两千一百多,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