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深深地看了眉庄一眼,亦有所思道:“在你看来,世上可有不疼爱孩子,拿孩子做筏子之人?”
眉庄想了想,目光坚定地望着皇上道:“皇上,您看猫妈妈疼爱儿子的情形,动物尚且如此,更何况人?”
皇上眉眼间衔了一丝笑意,意味深长地笑道:“惠贵人真是一片慈爱心肠,那是你经历的太少了。”他随即起身,扬了扬手中的碧玉手串,抚摸了下眉庄雅黑的发髻道:“你是世家女子,沈家家风正派严谨,你可算是在福窝中长大。”
他道了声走了,而后在苏培盛的服侍下离开了存菊堂。
临走时,苏培盛对眉庄使了个眼色,那眸中似是嗔怪之意。
采月十分忐忑焦虑,她将装着猫儿母子的小筐端到侧殿,回来后忍不住对眉庄絮叨起来:“小主,要知你养猫是如此用途,那奴婢宁可将猫偷偷赶走。你何苦为曹贵人求情?她害您落水啊!”
眉庄起身将围棋的棋盘放在案几上,将两个青玉棋盒放在手边,自己和自己下起棋来。她一边下一边道:“你懂什么?且不说稚子无辜,再说这猫儿还有大用处呢。”
采月无奈,顺手拿过一块丝帕坐在小锦凳上绣将起来,那图案就是小乙绕着英姑玩耍的样子。眉庄不禁莞尔,轻轻拍了下采月的肩膀道:“你舍得将她们赶走吗?”采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采月,我这对猫儿可是会立大功的,肯定还会讨太后的喜爱呢!”眉庄故作神秘的对采月道。采月一脸茫然。
“你等着看吧!”
“小主,你不是把棋送给敬嫔了吗?怎么你这还有?”采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疑惑地问道。
眉庄手执黑子支额颐苦思,听到采月此问真是苦笑不得:“傻子,这副是哥哥在西北军中特意从采玉人手中购买的顶级玉石,做成棋子给我送进来的,我哪里舍得送人。”
“那送给敬嫔的那副是?”
“那是我入宫就带来的嫁妆,这外表看起来类似,其实不一样呢。”
采月放心地点了点头。
长街上的御驾缓缓前行,皇帝靠在肩舆上若有所思。苏培盛在旁陪侍,整个队伍只听见踏在青石板上的脚步声,众人见皇上心事重重,都加了十二分小心地伺候着。
“苏培盛,”皇上忽然发话,苏培盛仰头望着皇上谦卑道:“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皇上却不看苏培盛,眼睛望着遥远的长街尽头,红墙琉璃瓦、宫殿巍峨、绿树掩映,长街上行走的宫人见到御驾,纷纷静静地行礼、跪拜。
这是皇家、这是天家啊!何等的威严、肃穆,但好似缺了点什么。
“你觉得会不会是曹贵人拿温宜做筏子?”皇上的声音平和,但在苏培盛听来,那里藏着杀气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