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回落水之后,她一直以心慌意乱、睡眠难安为由,让御医给她开一味安神助眠的方子。方子里有一味紫精草,若剂量恰当,能起到迷药的作用,且无色无味。像松鼠藏松果般,她一点点的收集着紫精草,碾磨成粉,总算得了这么一小包。
希望这剂量足够吧。
小心翼翼的将迷药藏进袖中,顾沅又将盒子里的东西取出,飞快塞进软皮包袱里。
不多时,秋霜端着糕点和酒水来了。
顾沅坐在梳妆镜前,一头如瀑布的长发披散着,没有转过头,而是淡淡道,“你去隔壁看看殿下那边可洗漱好了?”
秋霜应了一声,顿了顿,问道,“奴婢让谷雨进来伺候太子妃梳发?”
顾沅道,“不用,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你们也累了一日,等殿下回屋,你们也回房间歇息去吧。”
秋霜垂头称是,缓步退了下去。
脚步声一远去,顾沅忙从梳妆镜前起身,动作迅速的将那药粉拿出,倒入酒壶之中,左右摇晃了好几下。
待会儿无论怎样,都得哄着他多喝两杯,最好能多拖些时间……
为了这一天,她准备了大半个月,不,应该说为了这一天,她花了两辈子。
前世她不懂变通,又优柔寡断,一步步的将自己逼进死胡同里,最后只能选择那种方法去解脱,没留下宣儿,还抛下了延儿……
这辈子,她要跑的远远地,再也不要与裴元彻牵绊在一起。
思及此处,顾沅漆黑的眼眸一点点亮起,愈发的坚定。
夜愈发深了,偶然传来几声秋蝉鸣叫声。
裴元彻洗漱完,推门走进寝屋时,就看到顾沅静静地坐在桌边。
她一头乌黑的发垂下,穿着件霜白色绣海棠花小衣,身下是一条薄薄的绸裤,外罩着一条云织纱制成的水红色纱衣,那纱衣薄若蝉翼,如云如雾,昏黄烛光下,纱衣下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无边妩媚,引人遐思。
裴元彻脚步顿住,眼前这人哪里是他平素里端庄羞怯的太子妃,分明是山间灵秀养出来的妖精。
感受到男人极其炽热的目光,顾沅的手指微不可查的轻颤着,一颗心也跳得飞快。
她咬了咬唇,抬眼看到男人看不出情绪的脸,暗自给自己鼓劲,缓步朝他走了过去。
在他跟前站定,她扬起小脸,那如玉的脸庞未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娇怯怯道,“殿下,我这般好看么?”
好看,岂止是好看。
裴元彻垂下的手捏紧,克制着将她压在桌边的冲动,哑声道,“好看。”
顾沅松口气,纤长柔软的手主动握住他的手,将他引到桌边坐下,又给他倒酒。
裴元彻看着她这动作,黑眸微眯,“你要喝酒?”
顾沅一怔,缓声道,“喝点酒助兴。”
裴元彻一把勾住她的腰身,将她抱在腿上,轻咬着她的耳垂道,“已经够有兴致了,无须这些。”
顾沅心头微沉,眸光一转,一只手攀着他的肩膀,柔声道,“我喂殿下喝呢。”
裴元彻见她要跟他玩情。趣,惊奇的同时,耐心也多了起来。
他老神在在的凝视着她,示意她继续。
顾沅只好硬着头皮,端起酒杯,送到了他的嘴边,“殿下喝。”
裴元彻嗤笑一声,“你说喂孤喝,就是这样?”
顾沅呆了呆,不然呢?
看她娇憨的小表情,裴元彻忍不住笑出声来,果然就不该对这小古板有多大的期望,本来还以为她会有些什么新花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