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茞指着桌子右边的那只椅子说:“这是点天灯的位置。”
所谓点天灯,就是旧时赌场的一种说法,其含义经延伸,在拍卖场中,就相当于包场子的意思。也就是说,无论这一轮卖什么东西,最后拍到多少钱,点天灯的人都自动加一票,以最高价拿下拍品。
这一般是王公贵族泡妞的手法,花大价钱摆阔气,以展现自身财力雄厚。
而其他的人想得到藏品,就只能把价格喊高,直到点灯者出不起价,灯爆掉。这时,物品价格就顺延给上一位出价者,而点灯人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某种代价,比如说,断掉手指。
就这也叫代价?蚁对这种小惩罚很是不屑,并且对点天灯这种行为表示怀疑。
“听上去,只要拍卖的人和饭店达成协作,就可以虚空喊价,不费一分一毫拿下藏品,同时还能对外塑造自己财力雄厚的形象。”
这话对于新月饭店而言,算是极端恶意的揣测了,解雨茞知道蚁只是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有坏心。
但是,新月饭店的听奴十分厉害,站在楼下也能听到每个包厢在说些什么。
解雨茞朝下面一看,一名穿着旗袍的女司仪在试音后,对着四周说道:“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闲杂人等退场,场内保持安静,服务员可以开始分发拍卖名册和打手印。”
旗袍女说完后,明确地看向他们的包厢房间,定了几秒。这时,解雨茞就知道,他们怕是被盯上了。
他向蚁略微解释一番,想让她控制一下言语,说:“新月饭店的拍品一般都是别人寄拍的,交易是真金白银,并不会作假。”
蚁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说:“这没什么变化,不过是从双方合作转变为三方合作罢了,货品交易、人情往来、公众名声,一次赚够。
“而且,因为交易是私下谈好的,不会多出一分钱。同时又能在拍卖过程中,知晓其他人的财力情况。
“如果不是提前聊好,而是真的点天灯,本质上,其实和出最高价买下来没有差别。只是多了个拿着大喇叭喊话的动作,说:这个东西归我了,你们来抢试试啊!嗯,显得更low了。”
解雨茞脸色变了,他有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我们是来拍鬼玺的,那是霍婆婆放在这寄拍的。而且,当年张大佛爷就是连点三盏天灯,才追到了当时赫赫有名的新月饭店大小姐。”
蚁疑惑了,“你举张启山的例子,真的不是在佐证我的言论吗?”
一名服务员这时端来了一壶极品的碧螺春,和四盘非常精致的小吃,同时奉上的,还有花名册。
解雨茞的包厢是他长期订下的位置,里面还放着一张西式沙发,胖子整个人窝在里面,见服务员拿来了花名册,就从沙发里弹了出来,拿着花名册翻看。
他翻了两页,嘴角就抽了起来,说:“今天这场的拍品,好像只有鬼玺啊。”
“这样的话,那直接坐呗,反正鬼玺是一定要拿走的,干脆点天灯咯~”说完,蚁就一屁股坐在了右边的椅子上。
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资产,反正不够买的话,大不了她多变点黄金出来。然后慢慢赚钱,把这部分窟窿填上。
那服务员还没走,见蚁坐到了点天灯的位置上,脸色一绿,整个人都怔住了。
服务员走到了蚁的面前,说:“这位小姐,我们老板想和您见上一面。希望拍卖会结束后,您能留步。”
解雨茞起身上前,“尹老板是想与我解家谈合作?”
服务员说:“老板明确表示,是和这位小姐一叙,当然小九爷和您的朋友们也可以一同前去。”
服务员走后,楼下的旗袍女就开始说话:“各位老板,现在开始走货,您们瞧好了,拍不着可就没下回了。”
她话一说完,就出来一伙计,穿着无袖坎肩,粗壮的双手握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头上有个钩子,吊着一只玻璃柜,顺着包厢廊台外沿一间间地送。让每个包厢都隔着一臂的距离当空看几眼,不到半分钟就又送到下一间包厢。
蚁问小哥:“鬼玺是真的吧?别到时候买了个假货回来,你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