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惊,好像是张小开的声音。我用包把脸遮得更紧了些,硬着头皮往前冲,虽然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但我依旧宽慰自己:幻觉,一定是幻觉,有陈亚飞挡着,张小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周晓璐,你慢一点,等等我……”
理想破灭,剩下的只有崩溃。我崩溃的停下脚步,崩溃的移开挡在脸上的包,崩溃的满面怨恨的看着拿着一支已经被烈日炙烤得没了生气即将凋零的红玫瑰向我跨步走来的张小开。
而这一切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离我不远处蹲着假意擦拭他那双黑得发亮,亮得可以当镜子的皮鞋。似乎察觉到比烈日更毒辣的我的眼神,陈亚飞抬起头来,贼兮兮的对我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陈亚飞这么想看我的笑话,那我当然……不能让他如愿。我朝张小开露出一副专业外加职业的笑容,装出惊喜万分的模样大声道:“哎呀,这花真漂亮,是送给我的吗?”径自接过张小开手里那支已经凋得垂头丧气的玫瑰,心里暗自叹了一百零二口气!于是乎,我高调的和张小开一起消失在陈亚飞的眼前。
大概拐了第一百零八道弯的时候,张小开总算忍不住问我:“周晓璐,你带着我这样绕来绕去,到底准备带我去哪?”
我无言。谁要带着你绕来绕去啦?明明就是你死皮赖脸跟着咱的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我找厕所。”我随意丟个借口回了张小开,随即又准备再拐个山路十八弯,我就不信甩不掉你。
“你是想上厕所吗?”张小开问。
我再次无言。废话,难道有谁找厕所是为了吃海鲜自助餐吗?
“如果你要上厕所,这个里面应该有。”张小开似乎也发觉自己之前问的问题很白痴,挠了挠脑袋才伸出手指朝侧身的方向指了指。
顺着张小开的指尖看去,赫然映入我眼睑的是一栋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我暗道,张小开,算你狠,上厕所都找这么高级的地方。
我尴尬的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进,忽然脑子灵光一闪,让张小开在门外等着我,然后从侧门溜之大吉……哈,哈,哈,聪明如我!聪明如我!
当我在女厕所里待了第十五分钟零三十六秒的时候,我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我为啥要叫张小开在门外等我?他又为啥笨的跟猪一样,老实巴交的守在女厕所门外等着我?
都说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就跟到了餐馆想吃饭的道理一样,我在这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的厕所里站到第十六分钟零八秒的时候,肚子居然也很是配合的疼了起来。
哇靠!为啥这五星级酒店都是马桶待遇?要知道,坐着拉屎可不是咱的强项。于是乎,我很不淑女的双脚踏上马桶边缘,顺利的将它改成了蹲便器。
我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惬意的排泄着体内毒素。正当我拉得飘飘然的时候,耳边‘咔嚓’一声脆响,随后一个重心不稳,身子猛然朝后倒去。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原来五星级酒店的马桶也存在质量问题……
卷一 第一章 重生只待蝶园梦
身体的疼痛迫使我暂时罢工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通过我对事情发展做出的判断是:在
我拉屎拉得正开心的时候,马桶终于承受不了我对它施以的极刑,决定跟我玉石俱焚。
不知道那些还没来得及被我冲走的臭臭会不会糊了我一身?真是丢人丢到外太空去了!于是乎,我决定继续昏迷下去,先了解一下周边的动态再说。
我竖起耳朵,几乎用上了比考试偷听身后同学念答案时更集中的精力,总算对我身边的情况有了一些初步了解。
我现在应该正躺在医院吧,因为我听见整个房间有些嘈杂。有低声啐泣的声音,也有慌忙提步撞翻蹬椅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抑制不住激动而有些颤抖的咆哮声:“魏太医,你乃御医院医术最高明之人,难道也救不回小女的性命?”
只听那魏御医不卑不亢答道:“请夫人赎罪,微臣已尽全力,未能救回二小姐性命实乃微臣有负圣托。”
原来是死了人啊!‘域医院’?咱听过‘省医院’、‘县医院’,还从没听过这‘域医院’。难道是管片区的医院就叫‘域医院’?张小开那个铁公鸡,居然都不把我往大点的医院里边送,咱要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不放过的人就是他!不过这‘域医院’里的医生态度倒还不错,从来都是听见医生把病人喝来斥去的,这医生被病人骂得狗血淋头,还真是刚出锅的饺子,新鲜!
“魏太医无需自责,此乃小女命该如此,怨不得他人。”浑厚有力的男声响起,虽略带几分悲伤,但那磅礴慑人的气势却丝毫未受影响。
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我在心底暗自叹息,不由想起奶奶走的那会儿,我把自己整整关在屋子里嚎了三天三夜,直到精疲力竭差点虚脱跟着奶奶一起去阎王那里报到。还是妈妈一记耳光打醒了我,苦口婆心劝慰我,活着的人,是要代替死去的人来享受生活,感受亲情,所以更要坚强的活下去,因为这不只是在为自己而活,也是在代替去了的人把生命延续下去。
情到深处不由鼻子一酸,一滴晶莹的泪珠自我的眼角滑落。
“夫,夫,夫,夫……”本来还在替我亲切擦拭掌心的小护士像见鬼似的慌忙甩开我的手,跳到一旁,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