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他怎么样了?”一直守在门外的宋怜初见大夫从房间里出来,连忙上前询问厉微尘的情况。
大夫也是黎照光从宫里请来的御医,医术高明,治疗一个小小的外伤和发热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只是此刻脸上的表情并不算好,听到宋怜初的声音,看了她一眼。
“你是他什么人?”
“他是我弟弟。”宋怜初瞬间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犹豫。
在她心里,厉微尘早就是她的亲人了,是她在这个世界里最重要的人。
御医叹了一口气,说:“他身体状况不算好,幼时那些伤太重了,早已损伤根本,若是今后仔细将养着,可保他往后二十年无虞,若是不能,恐怕难以活过二十五岁。”
“二十年?”宋怜初听到御医那句话身子忍不住晃了一下,幸好及时扶住了一旁的门框才勉强稳住身形。
可他今年才只有十八岁啊,就算再有二十年,他也活不过四十岁,就连这二十年,也需细细呵护才行,否则他连这二十年都没有了。
宋怜初手指死死抓在门口上,用力到指尖都泛白了。
许久之后,宋怜初才深吸一口气,慢慢开口,尽量不让声音里的颤抖太明显,“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见御医点了点头,宋怜初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似乎是怕惊扰到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步伐极慢,走了许久才来到床边。
厉微尘仍旧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轻微起伏,恐怕会让人以为这只是一具尸体。
宋怜初握住了他的手,慢慢贴近自己脸颊,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心情。
躺在这里的人并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数,最多二十年,这个人就会死去,二十年明明那么长,长到一个人可以从啼哭的婴孩长大成人。
长到血肉化为白骨,长到枝丫变为大树。
可宋怜初却觉得,二十年太短。
短到每一天都仿佛在倒计时一般,短到仿佛她下一秒就会失去这个人。
“阿尘,”宋怜初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连发出声音都变得十分艰难,“要好好活下去,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掌心的手指忽然弯曲了一下,主动握住了宋怜初的手,下一秒,一道虚弱的声音出现在宋怜初耳边。
“好。”
宋怜初惊讶的抬头看向他,厉微尘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垂眸,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阿尘,你醒了。”宋怜初这才注意到他已经醒了,有些慌乱的伸手想扶他起来,却又怕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厉微尘看着宋怜初脸上的泪水,费力的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明明这些泪水也是为他落下的,可这一次,厉微尘一点都不开心。
明明同样都是为他落泪,为什么这次的感觉和上次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