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擒龙也是奇了,从午时一直战到酉时,腰不酸腿不疼,面不改色,气息平和,反而是精气神越来越足,越战越勇了。
台下绝大多数不抱夺取武林盟主希望的豪客们自是对武林大会出现如此异象大觉有趣,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一旦参悟到孙擒龙怪招中的精妙之处,就不住颔首点头。
那有望最终折桂的杨、祁、莫、叶四位公子一开始还能保持悠悠微笑,随着孙擒龙的所向披靡,他们的脸色就越来越沉凝了。那杨林涛眼睛里甚至闪现出杀机。
而最终必定折桂的露五渊则对孙擒龙的飘逸风姿、轩然气度心生景仰,竟对一会待无人再敢上台向孙擒龙挑战时是否让狗顺对孙擒龙进行射击有点犹豫起来。
纵观天色向晚,以及武台东侧那几大主力方阵无形中散布出的紧张气氛,最后的巅峰对决看来就要呼之欲至了,露五渊的犹豫之情更是浓了几分。
狗顺看出露五渊脸上的郁郁之色,附耳过来低声道:
“二狗子放心,人体内的内力怎么能与高科技的威力相比,那姓孙的能挡得住人体内功的攻击,但肯定挡不住冲锋枪弹的射击,你就放心当武林盟主吧!”
露五渊低声苦笑道:“狗子,这武林盟主还是你当吧!”
狗顺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当武林盟主的主要靠智慧,我脑子里就是一堆木头,当武林盟主那不笑死人!”
露五渊咧嘴笑了笑道:“可我的枪法没你那么准啊,要是出了纰漏可就糟了!”
狗顺又将声音压低了些:
“二狗子,我刚才一直在想,现在已经想到办法了,到时我上去用冲锋枪将那孙擒龙射下台后,你再上台去,我用冲锋枪故意射不中你,然后大惊之下,有点慌乱,你瞅准机会奋起神威,猛地欺身到我身边,我仓促跌退,然后退到武台边缘的时候,你凌空拍出一掌,我往后一倒,被你一掌震下台去,这武林盟主不就是你的了!”
露五渊皱了皱眉道:“你从这么高的台上坠下去,如何得了啊?”
狗顺轻笑道:
“二狗子放心吧,我这皮糙肉厚的,当兵时经常训练这种技术,这点高度根本不碍事,再说,你医术那么高明,回去给我上点跌打损伤药就万事大吉了!”
露五渊轻叹道:
“人家孙擒龙武功那么高明,当武林盟主是不二人选,可最终却让咱们用冲锋枪给射下去,想起来实在有点过意不去啊!”
狗顺听出露五渊的犹豫之意,连忙鼓气道:
“二狗子你可千万别动妇人之仁,你要想想,如果得不到武林盟主,柳若萍就不带你去见林玉,得失轻重,你可得衡量清楚了!”
听到林玉的名字,露五渊立马精神大振,对孙擒龙的惺惺相惜之情,毕竟还比不过对林玉的刻骨思恋,这武林盟主,这下是势在必得了。
主意已定,再无顾虑,当下对狗顺坚定地点了点头,又优哉游哉地凝神去瞧台上的比试。这下上台的却是一个驼背青年,背上一个高高的驼峰,形容枯槁,瘦骨嶙峋,一身宽大灰色长衫在半折叠的身上飘飘荡荡,给人一种虚浮不稳的感觉,象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偏偏手里还拿着一只大烟管,十足一个大烟鬼的邋遢形象,让人感觉他的生命即将丧失在手里这根又黑又脏的东西上。
这人向孙擒龙一拱手自报家门:
“今日孙兄的神威让我等真是大开眼界,小生不才,乃婆罗门谭双头,借此千载良机,斗胆向孙兄讨教几招,请孙兄不吝赐教!”
他的名字和他的形象相得益彰,顿时惹来人群一阵哄笑,谭双头倒不以为意,只是眼神炯炯地望着孙擒龙。
孙擒龙却少有地没有表现出悠闲自得的笑意,面目反而变得清肃起来,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谭双头手里的铁烟管,嘴上施施然答道:
“原来是婆罗门的谭少侠,素闻婆罗门暗器和轻功妙绝天下,我今天倒是要好好受教一番了!”
谭双头微一躬身道:
“小生这点雕虫小技,在孙兄的浩繁武艺面前,无异于萤火之于星月,但今日既有机会向孙兄讨教,无论如何是不能错过的,孙兄小心了!”
就在他这一躬身之间,噗噗噗,三枚飞镖神乎其神地从他的驼背上激射而出,带着锐啸,闪着青光,电闪而至孙擒龙面前,分上中下三路直取孙擒龙要害部位。
孙擒龙素知婆罗门暗器的厉害,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谭双头的烟管上,却哪里想得到谭双头的驼峰也能发射暗器,顿时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他武功实在高绝,应变也是神速,这点变故倒还足以掌控,面色微变之时,身形疾退,同时手中匕首已经快速挥出,但闻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枚飞镖已经悉数坠地。
谭双头当然知道自己这形同偷袭的一招是奈何不了孙擒龙的,当下也不打话,未拿烟管的左臂倏地抬向眼前,就好像只是要去擦一下眼睛似的,而三把飞刀已经无声无息出袖,但见空中三道白色电光一闪,就已将孙擒龙面门罩住。
孙擒龙受了上次教训,这次早有准备,也不跌退,出手迅快无比,手中匕首划出一道白虹,分别点在三道电光的电芒上,依然是嗤嗤嗤三声闷响。
然而,完全出乎人们意料,那三把飞刀并没有应声坠地,而是,神乎其神的,异变突生,那三把飞刀被匕首击中后竟各碎裂成百余块碎片,这三百来块碎片脱离匕首阻挡后,余势未消,密如骤雨般朝孙擒龙兜头兜脸扑去。
原来谭双头刚才那三枚飞镖只是诱敌之计,让孙擒龙以为只要挥匕首击落就安然无碍,从而掉以轻心。没想到这招之后还暗藏如此凶狠后着,这次孙擒龙可是上了恶当。
露五渊心升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