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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如梦（第1页）

次日，老头在县城里买了些祭祀用的东西，还买了两瓶好酒一条香烟，坐上了“回家”的车。他在心里想象了无数种老家的样子，当他赶到时看到却是残垣断壁。显然这里已经荒了很多年了，周围也没有什么别的人家。住是没法住的，老头也没有住下来的意思。从杂草丛中趟出一条路来，这条路通向一个土包，长满了杂草和一些小树。

“早知道，应该带把柴刀。”老头看着面前的土堆说到。说着蹲坐在土堆旁边开始清理杂草。

“长了这么多草，也矮了许多，看来你很喜欢的大哥，也很久没有来看你了。也许是去陪你去了吧，大概是走的时候，忘了交代侄子时常来打理打理吧！呵呵，哈哈！你要是知道我爬到你坟头拔树扯草，会不会气的冒烟啊！只要别气的爬出来打我板子就好。”

大概的清理出一片露出土壤的地方之后，老头面对着这个坟蹲了下来，摆出了祭品，点了一把香，然后开始烧纸钱，冥行的纸钱。他也曾怀疑过烧了的纸钱真的可以在那边买东西吗？一边烧着纸钱嘴里一边念叨着，“爸爸你那么嫌弃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我给你烧的钱呢？还记得你死的时候交代过，不让我为你戴孝，也不认我这个孩子。当时我想祭奠一下被大哥阻止了，说是怕你不高兴，让我在门外跪着。于是我在门外跪了三天三夜，又在地上躺了半天，要不是下雨，我大概会躺的久一点吧！然后我就走了，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我躺下的时候下了毒手，我的腿麻了整整一天，后来想想，应该不是你，按照你的性子，应该直接把我带走了。我只能认为是老天给的惩罚，跪了不该跪的人，我可不认那老天，我觉得我该跪，那时候该跪，现在也该跪。”说完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头。

磕完头，老头开了一瓶酒，一次在面前撒了半瓶，自己喝了几大口。拆了香烟一根根的放进纸钱腾起的火焰中，捻几页纸钱，引了火给自己也点上一根。

“妈妈，你也收点钱，别都让爸收去了，这还有些吃的你随便吃点。”说着拿起一个苹果自己啃了起来，“这苹果可甜了，你不用再怕他了，以前你为了不让他对我做出出格的事来，也跟着爸爸一起疏远我。可是我知道这个世界真正疼我的就只有你了，不然你也不会走的那么早，当时爸爸拦着，我挨着被踹几脚，远远的磕几个头。是儿子不孝，这么多年才回来看你。”老头放下手中没吃完的苹果，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地上磕出个窝来。

老头笑了笑，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又吃起苹果。说道：“爸爸，现在好了，我干什么你都没办法阻止了，你尽管生你的气吧！我终于不怕你了，呵呵！……”

……

祖国的城墙上，石小小跟着爬行的队伍一起向着高处攀登，不同的是，他不会和别人一样喘着粗气。如此时间久了，他渐渐的走到领头的队伍中，周围没有那么多的同行游客，地势也高了些，视野更加开阔了。石小小停下来看看周围的风景，山峦一层叠着一层，延绵向遥远的天边。看着这壮丽的山川，让人不禁想要呐喊，来抒发心中那不可名状的情绪。石小小伸展双手像是要把面前的层层山峦拥进怀里，深吸一口气，情绪酝酿到位了，就要破口而出时。

“啊…………！”

“啊……好美啊……！”

“啊……祖国的大好河山啊，你太美了……！”

声音并不是石小小喊出来的，反而让自己深吸的一口气憋在了胸口，只能一下下的咳出来。石小小转过身来，看着那边三四个男女抒发他们的情感，左右看看，好在没人看到他的尴尬。他发现大多的人们都在城墙的那一边，自己这边的游客并不多，抒发情感的更是一个都没有。而另一边，有人“啊……啊……”的大喊；有人高声唱着赞歌；还有的自负有才学着古人作起诗来。

作诗？我昨晚不是作了一首么，要不是没记住哪有你们什么事呢！他们为啥都看着那边呢，好奇的石小小慢慢向那边走去，尖着耳朵听着那边有些杂乱的声音。突然他停住了，回头看看刚刚站的地方，又看看游客多的那边，然后继续向上攀登着。

这一段曾是祖国的边界线，自己看的大好河山是别国的？好在没有真的喊出什么来啊。石小小有些汗颜，居然对祖国的历史和地盘都不了解。连续的爬了好一段时间，周围的人也少了很多，石小小回头坐在台阶上，慢慢的调整着自己呼吸的同时，也给自己的身体补充些能量和水分。得益于自己平日的锻炼，才能轻松的将同行的人们远远的甩在身后，这下可以尽情的抒发自己的情感了。可惜酝酿了很久刚刚的那种激昂与澎湃却怎么也提不起来了，应该是想“啊”的时候被别人抢了去的缘故吧！最高的那段就在不远了，不出意外的话，下午能占个好位置，好不容易爬次城墙，总不能啥都被别人抢了去吧。

石小小简单的补充了些食物和水，算是抵消了腹中的饥饿感，，后面的攀登队伍也零星的追赶上来了，是时候动身了。石小小起身继续向上攀登，在半下午的时候到达了城墙的最高位置，这是一个古时候的烽火台，已经很久没升起过狼烟了。

站在这里还真是有种“一览众山小”感觉，石小小站在烽火台的一角稍稍休息了一会，看着那些向自己走来的人们，不禁有种上位的自豪感，像是被众人朝拜的帝王一般。他并不是为了体味“帝王”感受，而是为了更好的独处，宣示此处的主权。他打算在这里过夜，这个地方可以看夕阳西下，众星捧月以及旭日东升的美景，哪一样都是他非常想看的，因为没有看到过。提前看了天气，这两天天气很好，可以一次满足自己三个愿望，很值了。

夕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反而让人觉得分外的亮，几团棉花似的白云都镶上了金边。即便是站在众人都能看到的地方，依旧有人会上来看看。一些成对的男女上来看地方太小便另寻他处了，那些和他一样的独行侠，自然不愿和别人分享一个观景位。反而是那些拖家带口不是很好应付，应对几个三人家庭之后，石小小便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有人问了，只“随便”二字回应了事。

天边泛红的时候，石小小正面向西方的天空，看着落日美景，这时身后有人上来了。

“来，妈慢点。”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诶呀，这梯子实在有点陡。这上面的风景还真是美啊，还好赶上了。”一个中年妇女说着，放开了青年的手。两个人不顾周围，来到了西面墙边，看着落日。

“儿子，你看那西天像是着了火一样，烧红了半边天空，把我都给照成红的了。”中年妇看着夕阳，头微微偏向旁边的石小小说着，浑然不知自己认错了人。

另一边和她一起上来的青年发现母亲认错了人，便挽起母亲的胳膊小声纠正道：“妈，我在这边，你怎么乱认儿子呢！”

这位中年妇女转过来看看自己的儿子，想到自己无形中占了大便宜，应该给人道歉才是。可是刚刚转过头看清旁边的人时，“你也来城墙玩啊？”原来这个人她见过，一年前曾收留一晚。

“嗯！”石小小只顾着看风景，用手机拍照，随意的回应着。

这样的回应，在这位妇女看来，有些不礼貌。于是她把头偏向石小小更近些小声问到：“你的病好了吗？”

“嗯…嗯？”石小小应了一声发现有些不对，什么病啊，我没病啊，“啊，我没病啊！”说着转过头看像了旁边的妇人。

仔细的看了之后，终于认出了旁边的女人。“大姐，是你啊！你年轻了些，差点认不出来了！”石小小惊奇世界之小的同时，心里也是一阵喜出望外，仅仅是一阵，旁边可站着人家的儿子呢！

“从哪学了些油嘴滑舌的话……”这个“大姐”正说着，她的儿子打断了她的话。

“妈，这人你认识？好像不是什么正经人。”后面“不正经”的话也没有压低声音，看来对这位才见面就说些撩人话语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这位中年妇女正是石小小刚刚离婚不久遇到的小吃店老板，后来石小小也曾去过，发现店面已经关门了。还曾感慨有缘无分之类的，不曾想在这里遇见了。

这位大姐一边感叹夕阳美景不等人，一边向自己的孩子说着旁边这个“不正经”是当年小吃店的食客。

跟自己儿子说清楚之后，大姐又问起石小小：“你的病，好了？”

刚刚就很懵的石小小反问到：“什么病啊？”此时才反应过来，不禁脸红了起来，好在夕阳的映照下，不至于太囧，“我也不知道，大概没好吧！没有去看过。”

大姐“哦！”了一声，儿子要拍照，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这时的石小小恨不得从梯子口跳下去择路而逃，怎么她偏偏记住了这么个“病”，当时怎么没解释清楚呢！现在这个情况……真是无语啊！

心里一阵翻腾之后，石小小慢慢平静下来了。这一年来，一个人生活，没有和任何异性有过来往，该不会真的有这方面毛病吧！

太阳已经沉入西方大地，可旁边的母子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好在石小小这一年来是读了很多书，并没有让场面太过尴尬，只不过是没了独处的环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