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不提也罢,陪我吃饭去。”
林槐刚跟老师通完话,林簇这两周表现正常,长吁口气,他们兄弟三人都是跟着于凤芝长大,自小缺乏父爱,他还好,父亲离开时他已到记事年纪,两个弟弟那时一个三岁,一个三岁半,长兄如父,部分责任自然落在他肩上。
刚准备睡,于凤芝在楼梯口叫他:“十一啊,睡了吗?”
十一是他的小名,他生于国庆当天,有幸与祖国同一天生日,原本大名想叫国庆,刚好跟家族一长辈撞名,于是于凤芝给他取大名林槐,小名十一。
“还没。”
林槐按响灯,从阁楼下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
“没有没有,呸呸呸,好着呢,健康着呢,跟妈去阳台说。”
林簇林小杨房间灯已熄,于凤芝从窗台的花盆后面拿出烟,打火机刚掏出来烟被林槐抢走,“别抽了,你一有心事就抽烟,医生都让你戒烟。”
“好不抽不抽,可不抽我说不出来啊。”
“打火机给我,烟夹手上。”
“算了我还是这就么说吧,说完我好去睡觉,那个,小杨的妈妈,我是说亲妈,他亲妈死了。”
林槐心里咯噔一下:“小杨不知道吧?你没跟他说吧。”
“那哪能告诉他,他那么恨他亲妈,他表姐今天来店里,刚好小杨放学,我赶紧给打发走了,明天可能还要来,你说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小杨?”
“妈,你去睡,我来处理,交给我。”
“行吧,你们兄弟间好说话,我这急性子也不会说什么好话,你也睡吧。”
林小杨不是于凤芝生的,于凤芝只生了林槐林簇两兄弟,林小杨比林簇还小几个月,这么多年带大也跟亲生的没区别,但一想起他亲妈,于凤芝还是觉得心头扎着一根刺,连带着看林小杨也有那么点不舒心。
可现在他亲妈死了,她又觉得心里骤然塌方一片,人死怨消,小杨毕竟是那个女人生的,她有遗言遗物留给小杨,于情于理都没办法拒绝。
隔天,林槐与小杨表姐约好在公司楼下咖啡厅见面,小杨即将期末考,这个节骨眼不适合见面。
小杨表姐将一个相册和盒子交给林槐:“这里面是小杨出生到三岁的照片,有我姑姑跟他的合影,还有这个,是姑姑留给他的金首饰,以后他可以交给他的妻子,如果他愿意接受的话。”
“我不确定他愿不愿意接受,还有几天期末考,或者你可以等他考完试,我再带来他见见你。”
表姐抹着泪:“不用了,姑姑的丧事办完我也该走了,姑姑知道小杨要考试,特意嘱咐我们不要打扰他,也不要通知他参加葬礼,姑姑死于癌症,不好看,她想把她最好看的样子留在小杨记忆里,就跟照片上的一样。”
林槐不会安慰人,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那好,我先帮他收着,等他考完试我跟他谈谈,他肯接受,我会转交给他,他若是不肯,过几天我再跟他谈,人随着年龄增长心境也会随之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