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个皇子的人并不多,只有四皇兄段秉日偶尔来看望他。
他倒不在乎这些俗事。他很忙的咧,忙着去找些事情让自己看起来心不在朝廷。
半年后。
他自四皇兄府中回府,经过花园时,听到,里面一声暴喝:“让你玩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
其后便是极轻的啜泣声和中年男子粗重的喘气声。
他心中猛然惊跳,立时明白了那是谁。
依他的性子本是不会去理这些琐事的,此刻却鬼使神差地走进园中,冷冷地抛出一句:
“杜大人,本王的花园可不是你教训女儿的地方。”
杜溪见是他,神色立变,发着抖跪下:“王爷恕罪。小女贪玩,卑职只是略加训斥,不想惊了王爷大驾……”
段拢月皱着眉,见不远处一个鹅黄衫子的小小身影摇摇欲坠地跪着,膝边扔着一把檀香扇,扇上隐约可见绘着些精致的男女小人,皆是娥袍冠带,美不胜收。他心中大略明白,这种扇子在市井间极为流行,乃是男女之间传情达意所用,小女娃儿大概是喜欢它的香气与图画,却被父亲误以为沾染上什么恶习。
“不必说了,你退下吧。”他不愿与杜溪交谈,淡淡吩咐。
杜溪喏声而下。
段拢月行前几步,正看见香寒惊愕地抬起头来,雪白的脸颊上印着几片鲜红的指痕。
他心中蓦地无名火起,转身叫住杜溪。
“你今后再敢动她一根手指,本王必令你生不如死!”
杜溪一愣,下意识地称是退下。
段拢月掏了手帕,上前轻覆上香寒的脸。
“还疼么?”
香寒望着他,忽然又流下泪来。
“我……我爹说,他再娶那么多夫人,是因为……我不是男孩子。”她抽抽噎噎地道。
段拢月无言。
那以后许多年,他未再见过香寒。
再次于王府花园中见她,她已是亭亭玉立的十六岁少女,依旧是一身鹅黄衣裙,正在攀折他园中的一枝秋海棠。
见他到来,她冲他微微一笑,盈盈下拜。
他想起他房中收集了十年的那些扇子,想起这些年他午夜梦回时的心烦意乱,心跳如鼓。
忽然明白,这十年,他不过是在等一个女娃娃长大,如此而已。
“你……”他轻咳了咳,“你还好么?”
“谢王爷关心,香寒很好。”她粉面微红。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爹呢?”他勉强掩饰内心惊喜。八年前杜溪便调离王府,如今已居英麾将军之位。
“我爹……随皓王爷与刘歇大人一同来与王爷议事。香寒是陪皓王爷的路侧妃前来逛花园的。”
段拢月点点头。他和段秉日、刘歇三人约好今日在他府中商讨处置越王叛变之事,路侧妃来逛园子,多半是为掩人耳目。
“你父亲倒与皓王爷家走得极近。”路侧妃是段秉日最宠爱的妃子,能带香寒过来,想必段秉日对杜溪极为看重。
香寒怔了怔,欲解释什么,又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