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抢了人家的孩子“叫救护车?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摄像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足足有小孩子手腕粗的木棍——这是云玖的临走之前一脚从路旁的树上踹下来交给他的——咬了咬牙道:“导演,我先跟上去看看再说。”
再说云玖,没了镜头碍事,她脚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几乎是快成了一道线,编织进滴落成线的雨幕里。他们录制的这个地方,是导演组千挑万选的。滕家村三面环山,一面临河,虽然环境优美,但因为地势陡峭,雨水又多,水土流失得厉害,所以村子里稍年轻力壮些,都早早舍弃了这方土地进城打工。除了零星几户人家还住在村里,剩下的,就是些有钱人家在这里修建的度假别墅。云玖又往前走了几百米,拐过小路,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了起来。河流冲刷沉积形成的大片平原上,几间遗世独立的小房子,正升起袅袅炊烟。而一旁河水的水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云玖近乎暴力地,一脚将不怎么结实的房门踹开。屋子里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看起来才七八岁的娃娃,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瞪着八分像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她。“上游的水库要决堤了,马上跟我走!”
刚刚在别墅里,她就已经听到汹涌的水势撞击堤坝而产生的震耳欲聋的声音。再不走,只怕来不及了!见两人还蒙着,云玖顾不上多解释,索性上前抱起嘴角上还挂着米粒的孩子,径直往外走,走到门廊的时候,还不忘随手从墙上扯下一件雨披,盖在小家伙的脑袋上。少见到生人的孩子,后知后觉地想到了那些坏坏的人贩子,吓得哇哇大哭,在她怀里用尽了力气挣扎。孩子爷爷也在后面颤颤巍巍地追,“你,你干什么!快放下我乖孙!乖孙,别怕,别怕,爷爷来了,爷爷在!!”
“抢孩子来,抢孩子来,来人啊,快,快来人啊!”
老人家一边挪着不怎么利索地步子追赶,一边声嘶力竭地喊人帮忙。可他们一家住的实在是偏僻,这种天气又没有人会出门,任他喊到嗓子嘶哑,也不见乡邻出来帮忙。“放开我的孩儿啊!遭天杀的,光天化日之下抢孩子啦!”
“你,你给我站住!”
摄像跋山涉水,千难万险赶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悲痛欲绝的老人家,嚎啕大哭的孩子,还有,抢了人家孩子的云玖。还不等他解决自己一脑门的问号。被暴雨攻击了一夜加一上午的堤坝,终于撑不住了。轰~洪水决堤的声音,如同海啸爆发一般,山崩地裂。站在高处的摄像,僵硬地扭动肩膀,眼睛和机器,一齐对准了裹挟着泥沙,倾泻而下的洪水。“发什么呆!接着孩子!”
眼看洪水越来越近,云玖用尽全力,将怀里的孩子抛过去,而自己,则折返了回去。“爷爷!”
“爷爷!呜呜呜呜!爷爷!”
孩子悲怆的哭上在耳边响起,摄像哆嗦了一下,也不顾什么机器了,连滚带爬跑到更近一点的地方,试图搜寻云玖的身影。他明白了,从山洪暴发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云玖,是在救这爷孙俩。对讲机里,刘峰疯了一样大喊:“郑浩,郑浩,听到说话!听到说话!”
“你那边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说话啊!你要急死老子啊!”
虽然洪水最终朝着无人区去了,但在别墅里的人,还是听到了刚刚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那声音,就是从云玖去的方向传来的。“你,你还活着吧?”
就在刘峰一颗心都沉到底的时候,对讲里终于传来郑浩带着哭腔的声音:“导……导演,云老师她,她……”话未说完,郑浩突然看到对岸的树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激动地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云老师没事,云老师没事!”
“哈哈哈哈哈!老天保佑!云老师没事,还有那对爷孙,也被云老师救出来了!”
“导演,导演,你快叫救护车,我,我下去接应云小姐。”
千钧一发之际,云玖单手揽着老人家的腰,猛地向上一跃,稳稳地抓住了垂下来的一截树干。“小姑娘,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孙子!”
老人家这会儿也明白了云玖的意图,又愧疚又感动,眼泪哗哗地往下淌。“谢谢,谢谢!”
小孩手腕粗的树枝,本就很难支撑两人的重量,更不用说,沿岸淌过的洪水和丝毫不减的雨势,还在联合冲击着树干。轰鸣的天地间,树枝断裂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数倍,清晰可闻。“姑娘,你把我放下来吧。你,你踩着我,往上爬爬会等到人救援的。我岁数大了,本来就没几天活头,不能连累你们年轻人。”
“孩子,放手吧!你是个好人,好人啊!”
“大爷,放心,咱们俩谁也不会有事!”
云玖眯着眼睛目测了一下从这里到岸边的距离,让大爷先自己抓着,腾出一只手解下腰间缠着的腰带。腰带是用来装饰的,金属材质,重量不轻。云玖瞅准距离自己三米开外、一颗更大的树,快准狠地将手里的腰带扔了出去。带着劲风的银链子,绕了几个圈,稳稳地缠住。“大爷,别乱动!”
云玖嘱咐了一句,手上骤然发力,借着惯性,直接荡了过去。“我的妈呀!”
悬着心一路跑过来的郑浩,正好看到这一幕,直接坐到了地上,嘴巴都张成了O字形。这,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吗?“孩子呢?”
被她一问,郑浩才慌忙回过神,答道:“云老师,孩子没事,没事!”
“嗯,那就好。救护车来了吗?老人家受了惊吓,那孩子估计也吓得不轻,还是去医院看看安心。”
郑浩现在恨不得把云玖当宗师供着,一问一答,态度恭敬得不像话。“云老师放心,刘导已经安排了。”
似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不远处传来滴嘟滴嘟的鸣笛声,听着似乎还有消防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