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你要感谢我,没有把你在京城的所做所为告诉他们。”裴哲秀笑得像只狐狸,“不过呢,薛隐来了封密函,是给你的任务。”
一听是薛隐的任务,高岭没有继续在姚府门前逗留,矫健的身影匆匆,顷刻间消失在重重暮蔼之中。
姚若麟大婚那日,万人空巷,百姓纷纷争睹当朝第一名士的风采。相形之下,东海王的女儿璇玑郡主则逊色许多,没有出众的容颜,亦没有出众的文采,在京城众多文采出众姿容出色的贵女中,她只能是被淹没的一抹浮尘而已。
与此同时,孟谦唯一的嫡子孟昶在拥挤的姚府突然失踪,下落不明。宿卫和牙门军在京城找了三日,无功而返。
这时,漠北传来噩耗,徐文广阵亡,群龙无首。京城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再也没有人去关注孟昶的失踪。
大婚仅三日的姚若麟殿前请旨,愿领兵抗敌,以报君恩。同日,齐子略颁下圣旨,由姚若麟接替镇北大将军一职,督幽州、青州、兖州军事,并命薛隐调兵五万,增援漠北。
收到京城密报的薛隐眉间深锁,“五万?齐子略打的好算盘,想要我薛家军五万人马?”
“王爷,离年底仅限不到五个月,这赋税怎么解决?”相比之下,高鉴更担心赋税的增加。
“那就拖,连同这五万人马一起拖。”薛隐脸色不悦,“拖不过的话,让秦飞带五千人马过去。”
高鉴忧心忡忡,“王爷不怕今上发怒吗?”
“发怒?他要是有本事冲我发怒,就尽管来。”薛隐把密报揉成一团,“本王正愁,他不火呢!你再为本王拟一奏章,求封孟桐为长平王妃,看看齐子略会如何?”
薛隐眼下根本不想顺齐子略的意,既然矛盾已经摊开了,他又如此不留情面地增了他西南的赋税,他也没有什么顾忌,想要兵马,门都没有。
处理好府衙的公文,薛隐信步就往梧桐轩走去。
院中梧桐已渐渐长开,茂密的枝叶往外延伸,透过树叶的罅隙斜射的阳光,铺了满院的光影。
孟桐正坐在树叶看书,背靠梧桐树,一脸的闲适。
薛隐走过去坐了下来,“你倒是悠闲。”
她放下书,“不然你要我如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早晚闷出病来。”
“你做的花水,已命人送往京城。大抵三月才到。”
“那时正是京城百花凋零,花水能卖到好价钱。”孟桐估摸一算,“今年的花期短,让裴掌柜抬抬价。”
薛隐点头称是,握了她的手在掌中轻抚,“等我明日出海截了海上通路,我们就回陇西。等我们从陇西回来……”他转眸凝视她,“我们要个孩子吧!”
孟桐双颊一红,默默地垂了眸,“这个等回来再说吧!”
“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很苦,我想留住你,除了让你为我生儿育女,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卑微的企盼,小心翼翼地,“我做过很多的错事,我怕你一旦知道了不会原谅我,是以……我知道这样很愚蠢,可人一旦有了贪恋,就会害怕失去。”
“王爷可以为我付出性命,我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孟桐心底发凉,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敛起。
心底那个微小的希望再一次被踩得粉碎,他很想问问她,倘若没有那一次的以命相护,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和谐相处。
可是他不敢,他不敢冒这样的险让眼下的美好也一并消失。
又到了出征的日子。
海天连成一色,旭日燃然东升,映红平面的海面。
这一次,孟桐没有再躲,她擂响战鼓为他送别,激昂的鼓声回荡在海平面,惊起海鸥成群,一字排开齐齐飞翔。
整装待发的甲士执戟而立,肃穆的神情,凌厉的眉眼。无怪乎京城谈起这支铁军就风云色变,齐子略就算是再无能再昏庸,也知道薛家军是对他最大的威胁,同时也是最大的保障。他不能动,也不敢动,却又不能不动,不敢不动。
“我等你凯旋!”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