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枝里啊——”太宰治低低地说,语气听起来情绪不高,“你怎么来了。”
大道寺枝里慢慢走过去,然后在他面前蹲下来,语气平稳道:“我来兑现承诺。”
窝在懒人沙发里的太宰治动了一下。
大道寺枝里继续说:“现在八点,要去吃夜宵吗?蟹肉大餐。”
说着,她向太宰治伸出了手。
与大道寺枝里目前睁眼瞎的状态不同,长期沉溺于黑暗的太宰治的夜视能力比她要优秀得多。
也正因如此,他能够很清晰地看到这个人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推开他的门,又是如何身披浅淡的月光走到他的身前,向他伸出了手的。
诚然,他确实等待着这个人过来找他。
可当她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真的来到了他的面前时,他却并感觉不到多么强烈的惊喜或是愉悦。
大概是因为这个人已经完全摸透了他言行举止下的用意,这反倒叫他觉得不安起来。
有秘密,更为神秘的人才会更加吸引人这点毋庸置疑。
而现在他所有隐晦的暗示在这个人面前都能被明确的捕捉到。虽然他知晓这个人做这些大抵是纯靠直觉做出的无意识行为……
但这样不是更叫人不安了吗?
她有点太了解他了。
这对于他而言应当不是什么好事。
可即便如此。
太宰治还是伸出手,让大道寺枝里将他从懒人沙发里捞了出来。
“我要吃最豪华的那个。”他说。
大道寺枝里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在哄一只闹别扭的小猫咪一样,笑眯眯地说:“好呀,但是晚上也不要吃太多,会消化不良的。”
“不会的——”太宰治拖长了语调反驳,看这人笑眯眯的样子只觉得心情变得复杂又矛盾。
……看吧。
这谁受得了啊。
——
典型吃软不吃硬的大道寺枝里没能顶住某只像猫猫一样会撒娇的太宰治对于酒精的渴望。
虽然她是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的吧……
“只能一点点。”大道寺枝里义正言辞地说。
然后她顾着剥蟹一个没看住,边上的这人就痛痛快快地干了一瓶。
大道寺枝里剥蟹的手都僵住了。
而某个不知道到底醉没醉的人一看她呆住的样子就笑了起来,随后向她所在的方向俯身过来——
大道寺枝里没动。
因为她的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这不能怪她,主要是太宰治现在的模样吧……
大抵是因为酒精的影响,他眼波如水,眼下不知什么时候起被染上了一点绮丽的红色,与他雪白的绷带还有如墨一般乌黑的碎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