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言下之意,说的是音,稍是轻觑在云残月身旁的人儿,未见她有丝毫不悦,那与云残月举杯共饮之柔情几许似水,依然脉脉,只是她对面之男人微微垂下了眼眸,几分阴鸷的深邃令人惊心,可那梨涡上的浅笑却更为的炫目而血腥了。
稍是回想,方想起原来那粗狂男人便是东方孟章的皇叔,敏王东方慎,传闻他戎马一生,且不论他战功如何,其在军中之权势是可见一斑的,可知也是个不能小瞧的人物。
从云残月之微妙变化中,可知东方慎之言论,他们二人皆是听闻的了,然,音也只是优雅放下手中酒杯,覆手上云残月之手背,似是在安抚着他。
此时,另起一女声:“父王,人家就算如此,在雀屏还不是依然风生水起嘛。但也不过如此而已,还不及本郡主小计略施,便被脸面尽失的出嫁为妇了。”
南宫寒澈浓眉已泛起伏,切不论这女人是何人,能道出这等尖酸刻薄之话的,再好也无人相信。
“就某些人与岳秋兰那等雕虫小技,如若不是我等愿意入计,否则能奈何得了谁呀?”云听雨的声调平平,嗓音分外的低沉,显了不悦。
闻言,南宫寒澈一愣,愿意入计?云听雨此番言论之意是音当初明知是被设计来和亲的,却依然只身入计的,与音所言不符。
他记得,初见音之时,她曾与他道,她是不愿为东方孟章之棋子的,故而她也不想要嫁他,后又改变主意是音南宫陵光的一再刁难。
但如今云听雨只言论,又让他心生疑惑了,音,你来雀屏到底是为了何?
而,听闻云听雨之话,诧异之人可不止他一人,东方孟章那看不出任何心绪的完美帝王威仪的颜面之上也显了一样。
只是今夜他不曾多言,那冰晶一般的眼眸总是失神的望向一处。
在那几乎一触即发的两派对持场面中,人儿终是盈盈起身向高位之上的东方孟章微微一欠身,后将云残月搀扶而起。
令一片压抑的安静蓦然降临,皆瞩目于二人余下的动向,让他们也好随之附和。
可,云听音也只是款步姗姗走向南宫寒澈,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有礼,有着道不尽的妩媚妖娆,但那份清冷也轻染其中,令她显了疏离。
众人皆以为她会说些甚,却惊闻,“王爷,妾身不胜酒力,与爹爹到外醒醒酒,此间就有劳王爷代为应酬了。”
未等到南宫寒澈有所回应,云残月微微向东方孟章欠身后,便执起云听音的手走出殿外。
留下众人的惊异满满充斥于恢弘殿堂之内。
夜风携着凉意几分,将她柔柔吹拂,虽酒意尚在,却也难敌这份凉意,不禁轻依偎进他怀中,在他那清冷中寻一点温暖来。
温柔将她抱起,纵身跃起,飞向明月高悬之处,欲是要与她一同奔月般,浪漫而唯美,终让她不止是那酒意让她迷醉了,还是此情此景让她陶醉了。
月色如水轻漫而下,缠缠绵绵于二人间。
静静的聆听着大自然的静谧,深深的依偎在他怀中,那份不必独自的去承当风雨的安然让她留恋,也让她欲抛弃一切,贪婪在其中。
“为何不听我的劝,还要归来?”他轻柔而悠扬的声音再次问起。
云听音抬眸,将一缕月色揉进眸中,显了朦胧,也显了几分凄迷。
“听音欠他的太多了,但又给予不了他所期盼的。”
闻言,那轻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几分,“那你向给予他什么?”
玉手环上他的颈项,幽幽道:“平安与一生的荣华富贵。”
北堂残月一愣,一指轻挑起她下颚来,妖眸洞悉一切般的望进她瞳眸深处,诧异道:“你想助他恢复皇子的身份?”
云听音不语,只是让一抹坚定染上了眼眸。
“你可知,我这般都是为了你。”北堂残月敛起所有予她的温柔,但依然不愿太过于苛责于她。
人儿微微垂下眼帘,让月色柔柔如轻纱蒙上她双靥,“胡狸,听音明白,你欲借此事再掌边关大军之兵权,再挑起与真武的战火,用尊龙之兵力重挫北堂执明一派的势力,以达到在真武国馁与其持平之势,进而让有所顾忌于你,更不敢妄动于听音了。”
“既然你知,为何又违我之意,助云听轩?”
“胡狸,听音救他,也不碍于你之计划的,战火终究会燃起的,此时北堂执明的退兵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北堂残月一惊,“难道他的退兵,是你千里之外的幕后操控?”
不多做隐瞒,点点头,“要救听轩哥哥,此举必为之。”
“没了真武国的大兵压境,东方孟章暂时无了外在之忧患,终可寻一借口放了云听轩。”北堂残月淡漠道,“那接下来呢?你又如何助他恢复皇子的身份?在恢复其身份之后,便是再掌兵权,这般一来如何不会妨碍我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