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卢姑娘,那我到要问问,你是如何入宴的?”长孙娴侧目俯看着遗玉问道。
程小凤在一旁冷声说道:“与你何干?”
长孙娴目光转向她,张口道:“一则事关中秋宴的规矩,二则是今日非比寻常,若是那些守门的办事不利,随便就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
程小凤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长孙,你把话说清楚,谁是乱七八糟的人?”她本就和长孙娴极为不和,遗玉说来也算是她接进来的人,自然不会让对方随意拿来乱说。
“那就是说我喽?”遗玉缓缓站直身子,抬眼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长孙小姐可真是勤快,连那守门的职责都要抢,我真是好生佩服。”
“噗嗤”一声,程小凤连忙撇过头掩饰脸上的笑意,长孙娴脸上笑容未收,只是眼中却闪露着淡淡寒光,有些冷冽地盯视着遗玉,正要说话,一直沉默的卢智却开口道:“小玉,长孙小姐也是一番好意,你就把帖子取给她看看,也免得她冤枉了这王府的太监们,那些管事太监也算是有头脸的,若是因你被冤枉了,怕是少不了要到殿下跟前抱屈。”
听了他的话,长孙娴脸色微变,遗玉则轻轻应了一声,从腰间悬挂的荷囊中取了那薄薄的一片宴帖出来递过去。
“长孙小姐应是认得这白帖的吧。”
长孙娴保持着唇边的淡笑,将帖子接过翻看了一下又抵还个她,“果然是我误会了,不过卢姑娘,怎么事先未听你说过得帖之事?”
遗玉一边将帖子重新收起来,一边淡淡地答道:“咱们又不熟,我为何要告诉你?”这长孙娴三番两次寻她麻烦,她也没什么耐性应付她,因为上次的小黑屋事件,她就一直憋着气,长孙娴又暂时也拿她没辙,既然主动送上门来寻事,那她便无需客气。
程小凤在一旁“咯咯”地笑出了声来,程小虎咬着点心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个少女之间的暗战。
卢智低头掩去脸上的笑容,眼中闪现出几分满意,他就是觉得自家小妹有时太过退缩忍让了,若是不逼着她朝前走,那她就还是那副万事皆可的态度。
长孙娴唇角最后一丝笑容也宣告崩溃,她表面是极清冷的一个人,性子也冷静的很,内心更比高阳公主还要多上一分孤傲,这京都的女子没有几个是她放在眼里的,可偏偏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想要找遗玉的麻烦,尤其是那件事后,凡是遇见遗玉的事情,她就会失去一半的冷静。
“很好,卢姑娘,我希望你能记住今日所说的话。”冷冷地撇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耳中却窜入身后之人一声不高不低的笑语。
“那就抱歉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向来不费心去记。”
已经背过身去的长孙娴咬紧了一口银牙,目光一寒,头也不回地朝自己那席走去。
“哈哈!”等到她走远,程小凤才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拍在遗玉背上,“小玉,你可真是给姐姐我出气了,得嘞!能看见长孙娴变脸,就算事不成,今儿我也没白来!”
程小凤虽然性子直爽,可因为没有长孙娴脑子了的弯弯道道,两人争执时候往往是她气得脸红脖子粗,长孙娴却一脸气定神闲的模样,今日得见遗玉能把一向淡定的长孙大小姐气走,她心头的确是爽快的很!
遗玉轻笑一声,伸手摘了一粒水晶葡萄轻轻着剥皮,若论说话能把人堵死,卢智显然是个中之最,她们兄妹八年,耳濡目染下来,没学到个八成,六成还是有的,加上她强韧的心理素质,别说是气走个小姑娘了,若是没那么多顾忌,把她说哭都不是没有可能。
又过了片刻,忽闻宴上陡然安静下来,一旁坐着的卢智伸手就把她拉了起来,接着宴中众人纷纷起身,遗玉扭头朝着南边入口处看去,就见一行五六人用着中间一赤黄一名蓝两道身影缓缓步入宴中。
第一二一章 个中猫腻
“参见陛下。”
席间宾客已经尽数站起了身子纷纷绕到矮案前面的乌石板路面上站好,在那一行人踏入园中之后,齐齐躬身行礼,在这种形势的宴会上,见了皇室是可免跪礼的。
遗玉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就被卢智拉到了前面躬下身子,耳中传来一阵浑厚的男声,“诸位无需多礼,朕今日可不是来扫你们兴致的。”
话音落下,院中宾客却仍是静静躬着身子,遗玉的眼睛看着前面的路面,那一行人从他们身边大步走过,直到刚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宾客们才起身回到了座位上。
“别干站着,都坐吧。”
等到众人落座,遗玉才缓缓抬起头来潮正北方向看去,就见先前空置着的三席上皆已坐上了人,正中那席位上摆有两张矮案,右边案后那一道赤黄的身影显然就是当今皇上。
主席位虽离他们这席足有三四丈远,但她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从那一身赤黄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是那种只是看一眼便让人心头微微压抑的感觉。
她也算是历经生死之人,这种能带给她压抑感觉的特殊气势,她迄今为止也只在三个人身上见到过,一人是她新认的便宜外公卢中植,一人是初次见到的皇上李世民,还有一人便是几经偶遇的魏王李泰。
若是将这三人的特殊气势相互比较,无疑是当今皇上的气势最为旺盛,卢中植的气势最为沉稳,而李泰则是最隐晦。
而如今这三个人,竟是聚到了一处,坐在李世民身侧案后的是前不久才又救过她一次的李泰,在空中数盏明灯照耀下,一身明蓝的魏王殿下依旧俊美的让人望之失神,而另一张席上坐着的身穿缁色深衣的白发老者,赫然就是她今天早上才见过的便宜外公。
遗玉脸色古怪地看着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