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文看见英琪即将迈出离开他的脚步,也马上站起来挡在门口。
“英琪,我不逼你,我不再多说什么了,你不要走!”
圣文的眼角已经流下了眼泪,英琪希望自己从来没有看到圣文如此脆弱的模样。
她亲吻圣文的脸颊,右手轻抚着他的肩膀,“圣文,今天这个离开的决定也许有一天会让我后悔得想死,但是我希望看到你过得比我还要幸福的笑容,跟我这种只会拖累别人的人在一起而无法摆脱时,你永远都不会快乐的,真的!”
英琪没有说再见,侧身走出了另一半圣文来不及挡住的门口,也走出了圣文为她布置妥当的爱情天空。
真的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英琪手上摸着围绕在颈项间的“永恒”,在心中反覆问着自己。
但是忽然下起的滂沱大雨,让她走不出公寓的大门口。
她和圣文维持一样的姿势站在门口,跟着雷阵雨肆无忌惮的刺耳水声,放下所有假装出来的坚强,哭出声来。
这一次没有圣文厚实的肩膀安慰她,她又再一次孤独的感受到了一个人流泪的无奈跟伤心。
当英琪走后,圣文一个人颓然的坐在英琪离开的那个门口。
他问自己一百次,为什么英琪要走?英琪给的理由是那么让他想不透。
那些理由好像重得让他无力挽回,又好像轻得让他抓不住什么。
他就这样维持着同一个坐姿,直到太阳下山,黑暗笼罩整个室内,他才发现今晚没有月光。他忙着站起来把房于里所有的灯光都打开,包括阳台上的小灯泡,仿佛满室的光亮可以驱走创伤。
但是圣文发现,再多的灯光都徒然无效,再亮的灯光都打不亮曾经照亮他心窗的“永恒”。他不知道该不该把它拿下来,纪念曾经造访的爱情在这一天离开。
他的心里面依然都是黑暗,于是他一夜无眠,张着红透的眼睛愣愣的坐在客厅。
他望着窗外,期待天亮的第一道曙光可以让他感到明亮而温暖。
虽然感情的事没有办法尽如人意,但是人只要活着,一开门就得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紧急需求。不管你再怎么哀悼失落的爱情,当你张开眼睛,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圣文和英琪在现实生活中都是勇于面对的人,所以没有人逃避,两人都还是强撑着萎靡不振的精神到公司上班。
当圣文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便看到那一群三姑六婆聚集在人事室前面嘻嘻呵呵的笑着,气氛非常的愉快。
但是他们一看见圣文,却像是老鼠看到猫,惊吓得一哄而散。
圣文看了她们奇异的反应,便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外型不会有多吸引入,不过好像还不到令人见了就落荒而逃的地步吧!所以他直觉的认为,该不会是自己的直属组员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被叫进人事室修理,于是那些三姑六婆看到他,才会一下子就跑光了。
圣文马上偷偷望向百叶窗里没有密合的缝隙,却看见了英琪低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还穿着奇装异服站在人事经理的办公桌前听训。
这特别的一幕倒是让圣文突然好奇起来,他假装不经意的走到厕所包打听的桌边,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小声的提出问题。
“欵!包打听,为什么英琪一太早就被老巫婆抓进去骂啊?”
“你想先知道,然后等一下好安慰英琪,是不是?这个你问我就对了!”
“那你就快说啊!”
“就是你马子一大早精神不济,在打卡的时候,一时失神拿错别人的卡,害那个人今天的出动纪录出现两次。结果英琪就拿去老巫婆那边跟她说,没想到她走进人事室时,外套居然是穿反的,标签还在她背后飘啊飘的。你也知道,老巫婆一向纪律严明,怎么能忍受英琪这些没神经又脱线的行为。所以逮到机会就破口大骂罗!一直骂不停到现在呢!老巫婆的没人性,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等一下你一定要用力安慰她啦!看老巫婆把她折磨得这么凄惨,待会儿她定出来的时候,肯定会哭得乱七八糟的啦!”
当办公室其他人还在议论纷纷或是幸灾乐祸的时候,人事室的门口突然“啪!”的一声打开了。
众人莫不闭起嘴巴,屏气凝神的看着今日头号衰蛋的表情。
英琪没有感觉到别人对她投来的注目礼,仍然穿着她反面的外套,双眼无神的走出人事室。
那涣散的表情仿佛在告诉同仁们,刚刚老巫婆媲美金门八二三炮战的连环轰炸,没有影响到她已经失调的自律神经。
同事们欣赏了这个灵异的场面,纷纷赞叹着英琪可以从老巫婆的虎口下余生的高超功力。
但是圣文看了英琪精神恍惚的模样:心里居然暗自窃喜。
他这没理由的开心是因为英琪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证明了她并没有躲过昨日争执后的情伤,她的心中依然有对这段感情依恋的分量,依然有他。
他并下是昨晚单独彻夜难眠的人,也不是唯一一个剜下心肝,看着它们鲜血淋漓的那个人。
一思及此,圣文突然放下心头某部分的重担,跟厕所包打听说了一声,“谢谢!”
怀着一股释然的心思,圣文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