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不动声色,“以你看来该如何做,怎么才能名正言顺?”
“第一当然是统一五斗米教,变成一支强力的战斗军队,然后挥师北上,在边界之处立稳脚跟,趁着各胡人部落你争我斗之际将他们各个击破。教主打着驱逐胡人,还我河山的旗号,且不要朝延出钱出兵,朝廷自然不能来拖后腿,等到收复北地,教主之声望天下无人可及,司马王朝不战而溃,天下尽在掌中矣。当然,如能得到谢家、王家或桓家的相助就最好不过了,但只可与他们结盟,却不可与他们混为一体,否则便会失去寒门的支持了。”
“可是我没有国家支持,没有后援怎么办?”
“以战养战!这正是胡人的打法,只要能快速夺下城池,得到的钱粮足够开支损失。若以汉人之师攻入北地,必能得到汉人百姓的支持和欢迎,更不愁补给。最为要紧的是教主要向世人表明立场:是为汉人而战,是为百姓谋利益,这样才能得人心”
周全哈哈大笑,“正合我意,有微知助我,何愁大事不成?日后还须微知全力以赴!”
“庞易定当鞠躬尽萃,死而后已。”
“这事目前只有你知我知,千万不可泄漏了。东晋、羌、氐、鲜卑的文人都不足惧,天下可惧者唯两人,一个是谢安,一个是王猛!谢安已是我们盟友,最好以后都是我们盟友;你帮我找找王猛这个人,若能收归己用最好,否则一定要杀了他!”
庞易不由愕然,“王猛是谁?我从未听说过?”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这人大概二三十岁吧,现在应该还躲在某处山中读书,他一旦得到机会,就会如浩月临空,鱼跃为鹏,变成非常难以对抗的敌人,所以千万不能让他投到苻坚手下。”
庞易更加惊愕,周全好象完全不知道王猛的情况,却又能知道他很有才干,会投到苻坚的手下,当真是奇哉怪也。要知道这时还是苻坚的伯父苻建称帝,根本没人知道苻坚后来会夺了帝位,并且只差一点点就统一了全国。
不过这个教主奇怪的言论和举动多不胜数,庞易也习惯了,对他佩服得死心塌地了,按他的话去做就没错。
庞易当然不知道,在历史上,苻坚、慕容垂、姚苌后来都是雄才伟略的立国之君,都曾强盛一时,而这个阶段他们都还没有崛起,是属于天下没有强主的阶段。所以周全才更坚定了争霸天下之心,要把他们扼杀在摇蓝里。
大货船截着周全一家子远离了寿春,由于周全“失踪”引发的风波至此基本结束,不管司马昱心里爽不爽,表面上他是不能再追究了,而姚襄的叛变引发的一系列问题,也够他和谢尚头痛一阵子了。
令人意外的是,不久姚襄派出使者向谢尚赔罪,并向皇帝进表,忏悔自己的罪过,言明自己只是要向殷浩报仇,并不是要反朝廷。此时他手中兵力强盛,又占着边界几个重要城池,太后也不愿与他翻脸,于是就这样僵下来了。造成这些事的始作俑者殷浩,自然是被削官罢职了,司马昱没有杀他,已经算非常非常宽宏大量。
后来人们才知道,姚襄是中了周全一弩,伤得极重,前燕鲜卑人又对他们虎视耽耽,他们不敢两面受敌同时对抗东晋和慕容家族,所以才向东晋王朝服软。软弱的东晋王朝竟然没有趁此机会把他们除去,实在是一个大大的失策。
第二十九章 痴女情深
众人回到清江造船厂,死伤的人及家属要安置;船厂的扩建,五斗米教的发展要重新启动;许多亲友听说周全回来了,纷纷来探问,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送走了一批批探访者,天色已黑,周全松了一口气,该来的都来得差不多了,今天应该没有人再来了吧?他可以预感到,这一次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在淮南大显神威,会使他的声望再一次飞升,成为全国热议的焦点;而他率先对军队使用法术,只怕也会引来许多麻烦。不过事情已经走到这个份上了,不管怕不怕麻烦,麻烦都会找上门来,唯有多做些思想上和行动上的准备了。
这时一辆精致小巧的马车急急而来,后面还跟了四个相貌不俗的护卫,车停稳,下来的竟然是谢道韫和谢玄,看门的警卫忙进去报告场主大人。
周全不由奇怪,王凝之已经来过了,谢道韫又来做什么?不过他一看到大才女姐弟俩的表情,就知道又有麻烦事了。两人的脸色很不善,似乎很伤心,似乎又带着愤怒,连一向很“贴”周全的谢玄也沉着脸不说话。
把无关的人赶走后,谢道韫才冷冷说道:“不知周场主去哪里逍遥了三个月,害得全天下的人好找啊?”
“噢,这个,有点事耽误了。”
“说起来这次是你第二次失踪了,每一次失踪都让你名声与美人双得,想必是越玩越有兴致,可是你曾设身处地想过灵柔妹子的感受?”
周全不知她为何这么大的火气,她是当代有名的才女加美女,又是王凝之的夫人,谢安的侄女,邱灵柔的干二嫂,周全倒是不能不给她一点面子,只好说:“我若要搏取名声,可以用的方法多得很,何必抛家弃妻玩失踪?柔儿对我的情义我自然知道,她的伤心和痛苦我感同身受,我会好好待她,补尝她的。”
谢道韫怒气更甚,“好啊,原来你还是知暖知热有情有义的伟丈夫,那为何独对我妹子绝情绝义?她对你一往情深,相思成疾,你却从不曾去见她一次,你莫名失踪了三个多月,如今她已形销骨立,命悬一线,只因牵挂着你的下落才强撑着一口气。你,你你竟然还不去看她一眼!”
周全头不由嗡的一声,象被敲了一记闷棍。那一次故意把谢雨卓气走后,他心里也一直觉得愧疚,但后来谢雨卓都没有出现过,他以为事情就过去了,毕竟还是个小女孩,也许早已“移情别恋”了,哪曾想事情变得这么严重!
“我,我不知道她生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