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检查一下通讯联络系统。你那边情况如何?”不过,他对所有这些专用电话的价值和用途依然有点怀疑。
核威慑力量
肯尼迪在三年中建立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军事力量,也是美国在和平时期规模最大、发展最快的军事力量,它一共花费了约一百七十亿美元的追加拨款。正如他所指出的,这就为他提供了一个可以发挥“从最大规模的威慑力量到最微妙的影响”的多方面的武器库。最大规模的威慑力量是我们的战略核力量。从1961年3月发表第一篇国防咨文开始,总统就急剧地加强了由潜艇发射的北极星导弹和地下发射的民兵式导弹的生产和发展。他在强调这些武器的幸存能力时,既强调了发现并摧毁这些武器的任何企图都是徒劳无功的,又强调了这些武器的第二次打击的、非挑衅性的、有充裕时间使用的特点(例如,它们与前几年部署在苏联附近的丘辟特导弹是截然不同的,丘辟特导弹易受攻击,是需要总统即时作出发射决定的易被摧毁的目标)。在竞选运动中,他曾发出警告说,要防止“引诱”苏联领导人,使他们认为“有可能在一次巨大的珍珠港式袭击中把我们的飞机和缺乏防护的导弹在地面上摧毁掉”,所以这时他把更多的核武装的轰炸机——在远程导弹计划完成之前,这是我们的主要威慑力量——置于十五分钟内即可出发的戒备基础上。
比这些武器的增加更令人安心的是,对“威慑力量”的精确含意和需要作出了更为明确的解释,即:这是一支相当大的核力量,足以保证:(1)总的说来,通过使敌人看不到任何获胜乃至生存的前景,给予敌人营垒中任何一个通情达理的决策者以尽可能强烈的刺激,使他不致于发动进攻;(2)具体说来,按照最悲观的设想,使能够顶得住可能发生的最严重进攻的我们那部分武装力量,(a)倘有必要的话,能够摧毁侵略国的城市和人口;(b)能够摧毁其余下的绝大部分军事力量,同时仍然能保持我们自己的一定的后备力量,使敌人确信,他们既不能完全摧毁我们,也不能赢得战争。
怀疑论者问道,这种威慑力量怎样用具体数字来确定呢?所有各种因素都是变幻不定的。但在合理范围内,麦克纳马拉第一次作出系统性的努力,即根据我们对苏联进攻力量的规模和性质以及对我们自己的报复力量的作战能力作出最精确的估计,在此基础上计算出威慑力量的水平。这些计算中所运用的估计是根据公开的报道、苏联变节者的汇报,以及现代化的和传统的情报方法作出的。
在我们的预算审查会议上,麦克纳马拉实际上承认,他同意使核力量超过纯威慑作用的水平,这样万一威慑失灵,限额以外的核力量便可以用来限制苏联作进一步破坏的能力。不过,他和肯尼迪一致认为,如果走得更远乃至进一步去谋求“第一次打击”的能力——从理论上说旨在使敌人不能严重损害我们,这是空军某些部门所鼓吹的——不仅是不必要的浪费和挑衅性的,而且实际上也不是切实可行的。敌人总可以保护或隐蔽起足够的导弹力量,使美国至少有三四千万人死亡,特别是使用更多的潜艇发射的导弹的话。同时,当敌人看到我们增加军事力量时,他们也可能增加其本国的军事力量,从而轻易地便抵消了我们要超过他们的企图。
在认识到失发制人的第一次打击或最大的“反击力量”的能力是不可取的同时,肯尼迪和麦克纳马拉比别人更清楚地看到了一场无休止、无限制的军备竞赛所带来的那种不安全感以及应各军种首长的要求不分青红皂白增加价值数百亿美元的核武器的浪费情况。“为了使威慑力量奏效……我们的需要应有了个限度,”总统说。“当我们谈到能够在核战争中使用百万吨级当量的核爆炸力时,我们实际上就是在谈到毁灭。用核武器去打击目标,难道必须用上许多次才有效吗?”他指望削减防御费用,以便把更多的拨款用于国内需要。
但是对威慑力量的这些估计也使肯尼迪和麦克纳马拉清楚地认识到,单方面裁军是愚蠢的,而那些人抱怨说我们已拥有足够的核杀伤能力,可以杀死好几倍苏联人的说法也是不恰当的。因为作为一个第二次打击的国家,我们的安全要求有足够庞大的军事力量,可以经得住第一次打击而仍然能有效地进行报复,因为我们的战略需要有足够的武器来摧毁敌人的一切重要目标,威慑力量足够与否就没有绝对的标准了。此外,威慑力量的概念不仅指的是要具有优势力量,而且要占有一定程度的优越地位。当这种优势为人们所知道——肯尼迪政府采取了史无前例的步骤来使人们知道——就可以使所有的盟国和敌人都确信这一事实。
导弹差距
同一个不开放的、侵略性的社会相比,需要多大力量才足以应付,为确定这个问题,产生了通称为“导弹差距”这一争论。在1957年苏联导弹试验成功以后,这场争论便迅速在政治舞台上出现了。现在我们可以来观察一下这场争论:
·与某些民主党人在1960年提出的指责相反,艾森豪威尔政府对苏联导弹前景所作的官方情报估计,并未因出于政治上或预算上的考虑而降低调子。
·与某些共和党人在1961年提出的指责相反,民主党人前几年就“导弹差距”即将到来发出的警告是诚恳的、很有理由的。这种预测并不是骗人的政客或是那些明知自己是杞人忧天然而却渴望获得拨款的空军官员们虚构杜撰的。这种差距预测之所以产生,大部分是由于军界和文官犯了过于老实的错误,而这种预测又被共和党官员们和民主党参议员以及不抱党派偏见的专栏作家宣扬开来了。
·艾森豪威尔在196O年贬低“导弹差距”的危险是正确的。肯尼迪在1961年加强我们的导弹计划也是正确的。事实上,两位总统在毫无根据的忧虑的促进下,着手集结起的具有高度优势的导弹力量,防止了出现任何差距。
许多争论是因为对同一个词作了各种不同的解释而引起的。对某些人来说,“导弹差距”指的是各国当前所作的导弹努力的比较,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则指的是未来所作的导弹努力的比较。有些人只谈论洲际弹道导弹,而有些人则谈论所有的导弹。有人拿导弹的绝对数字作比较,有人则提出一个包括技术、易受损害的情况、发射系统和侵略者所能占有的便宜等的较为现实的等式。
如果“导弹差距”这个词指的是1957年苏联在火箭和推进器方面的领先地位,指的是把这种领先地位转变成世界上第一支具有相当规模的洲际弹道导弹力量的能力,或者指的是苏美两方任何一方所拥有的各种大小和各种射程的导弹的总数,那么“导弹差距”显然在有一时期内是存在的。但是如果这个词指的是苏联以导弹为基础的全面的军事优势——通过第一次打击就能把美国的报复能力削弱到微不足道的地步——而言,那么“导弹差距”显然始终就不存在。
然而甚至后一种差距也可能存在过,对这种差距的关注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苏联在1957年成功的导弹试验及随后的空间成就,赫鲁晓夫关于正在大批生产导弹的叫嚣,他的新的好战姿态及核讹诈的癖好,凡此种种似乎全证实了五十年代后期美国情报专家们最大的忧虑。这些专家认为苏联人将谋求建立一支占优势的第一次打击力量,因为他们拥有这样做的工业和技术能力。一些毫无偏见的委员会提出的一系列秘密和公开的报告中全一再提到了这些忧虑,它泄漏给了一些专栏作家和国会议员,而在几位高级将领的证词中也在各种不同程度上支持这种观点。艾森豪威尔总统和他的几任国防部长都说,苏联在远程弹道导弹发展的某些领域中,至少在数量上领先是很可能的。同时,众议院拨款委员会在1959年举行的秘密会议上听取了国防部长麦克尔罗伊的意见之后指出,该委员会的情报预测是苏联到1962年年底可能以三比一领先。
但是在1960年5月1日U-2高空侦察机停止飞行之前,它们摄下的照片表明,赫鲁晓夫是在虚张声势。显然,他的第一枚洲际弹道导弹作为一种大量生产和部署的武器,代价太大、体积太笨重、太容易受到攻击。因此,他决定只生产极少量这种导弹,而去抓紧部署以欧洲为目标的中程导弹,一面发展质量较高的洲际弹道导弹。
但是1960年是一个竞选年。人们抱着怀疑的态度看待共和党人贬低导弹差距问题的企图。肯尼迪和他依靠的参议员所掌握的一切证据都表明,形势是危险的。在预选和秋季竞选运动期间,肯尼迪很少提到苏联导弹的“优势”,即使谈到,大多也非常慎重,而且总避免举出确切的日期和数字,只引用无党派专家的看法,同时强调说,美国在军事力量方面仍然是强大的,虽然未来会有危险。他说,日期和数字方面说法的矛盾,只是程度的差异,对此,他不想多说什么:“我只是说证据是强有力的……我们无法把握我们未来的安全,正如我们不能确定未来有什么灾难一样。……如果我们在一个动荡不定的时代犯错误的话,我宁愿我们为安全而犯错误。”
U-2飞机侦察来的全部证据,在肯尼迪…尼克松竞选运动开始之前就已经送进来了。但是在为肯尼迪安排的中央情报局及军事情况的汇报中却始终没有向他提供过。8月下旬,他飞往奥马哈的战略空军司令部听取政府安排的情况汇报。他几乎立即便看出来,他得不到关于苏美导弹和轰炸机实力的全面的绝密材料。肯尼迪多少有点生气地坚持认为,他过去仅仅作为参议院外交委员会的一个成员,所获得的情报就比现在还多,如果空军那么傲慢,那么到明年拨款时他决不会忘怀这件事。
当肯尼迪和麦克纳马拉就职时,他们首次审阅了国家情报估计报告,发现估计报告不只是一种而是几种。就军事情报代表而言,这些估计报告很可能同他们各自代表的军种的战略观点和职责是一致的。例如,空军对苏联导弹当时情况的估计远比海军的估计为高。正在他们谋求得到较好的答案的时候,国防部长——他对华盛顿新闻界的危险还是陌生的——却在一次介绍背景情况的记者招待会上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清“导弹差距”的含意,这就对于他是否认为不存在这种差距这件事引起了一场新的争论。但在夏末,局面就明朗化了。
1961年的新估计确实表明,我们在当时可用的弹道导弹“差距”从纯数量方面来说,苏联是占上风的,但是同我们的轰炸机力量相比,双方的远程导弹数量都太少了,因此这类。差距“并不具有重大的军事意义。可是就连这种估计后来也改低了,而肯尼迪政府着手建立起的军事力量也有助于保证往后不会再出现这种差距。
民防
1960年,肯尼迪在“导弹差距”问题上犯错误的原因是,公众对于他真诚地估计偏高的导弹差距危机知道得太少和太迟了(甚至已经肯定情况确凿)。不过,1961年他在民防方面所犯的错误却在于(甚至在他的计划确定之前)公众对于他有充分理由加以低估的一种危险知道得太多、太快了。
同他平日和作为总统时的大部分观点不同,约翰·肯尼迪在民防方面的观点形成得太快了。据我所知,他当参议员或总统候选人时都不曾谈及这个问题。他在总统就职演说或国情咨文演说中也没有提到这个问题。他在3月28日发表的国防咨文中也忽视了这个问题,尽管这篇咨文的重心集中在大陆防务上。断断续续的、不可靠的报告传来,说苏联正在着手实行一个广泛的预防放射性尘埃的掩蔽体计划,但这并没有触动这个问题。
总统也没有被他的民防动员局局长弗兰克·埃利斯的热情主张所打动。埃利斯在路易斯安那州对肯尼迪作出了有效的政治支持之后,终于被安排在民防动员局的工作上。他指望使这项工作变得更有意义,公开要求取得比肯尼迪分配给他的更多的经费,并且拚命想方设法使公众注意民防的重要性。总统在听到埃利斯打算飞赴罗马,谋求获得罗马教皇的一份证明书,支持他的在所有教堂的地下室设置预防放射性尘埃的掩蔽所的计划时,婉言指出,在这时刻去打扰罗马教皇将是失策的。
但是更严重的错误还在此后。常有人说,肯尼迪作出推进民防工作的决定,是柏林危机引起的。事实上,这项决定是在4月间的猪湾事件和5月间他发表的第二篇国情咨文之间痛苦地进行重新估价的五周内所作出的。白宫班子的成员卡尔·凯森的一份调查报告明确指出,当前的努力是以过时的概念为基础的,民防预算是一种浪费,美国要末认真地大胆面对这个问题,要末就忘掉它。然而忘掉这个问题是不合乎约翰·肯尼迪的本性的。正视这个问题是同他希望向国会发出的民防工作的迫切性有所增长的警告一致的。他当总统的职责不允许他在保护我们作战武器的同时,忽视对人类生命的保护。他并没有预料会发生进攻,但他始终认识到逐步升级、估计错误或突发战争的危险性。他也没有不注意这一事实,即当时看来最可能在1964年成为他的竞选对手的纽约州州长纳尔逊·洛克菲勒,正在批评肯尼迪政府在民防方面的“自满情绪”,他所用的话正如肯尼迪前几年用于“导弹差距”上的措辞一样。
因此,他在5月25日向国会发表的演说要求设置掩蔽所,作为防御放射性尘埃的危害的一种新的“生存保险”。他把民防工作的管辖权由埃利斯手里移交给麦克纳马拉,这部分是由于要使政府的组织工作更为有效。他们两人就移交条件进行了长期而困难的磋商,虽然在我协助下由预算局作了调停,但到总统发表这篇演说时,磋商尚未结束。埃利斯只愿意将掩蔽所计划移交给国防部,而麦克纳马拉则希望要末担负全部责任,要末不负任何责任。为了使这两人都同意肯尼迪声明中的语言,我对总统咨文的这一部分慎重地斟酌词句,使人看上去多少有点模棱两可:“我正在把这个计划的责任委派给……国防部长。”他们两人各自认为,这句话意味着我已断定他是正确的。但此后不久,所有民防职能都交给了国防部,民防动员局改组为紧急战备局,埃利斯辞去这一职位,当了一名法官。
与总统以往的声明相比,5月25日呼吁联邦作出新努力的讲话更为有力,不过措辞却是慎重的。总统强调说,“万一发生灾难,我们决不会因为没有做应做的事而原谅自己”,这就是一种保证。因此,一项新的加强民防的呼吁理所当然地列入了大约两个月后他就柏林危机发表的电视演说中。但与5月的那篇演说不同,这篇演说是从明显地存在危机的角度谈论问题的。它在焦虑的国民中引起了密切得多的注意。它关系到那一年为柏林问题可能发生一场核战争的危险,而不单是关系到在某一个推测的时间会发生一场突然袭击的问题。这篇演说最后对民防工作提出的意见语调是特别不祥的:
万一发生一次攻击,在核爆炸和巨火中未被直接击中的家庭仍然能够保全生命——只要他们听到警报后能进入掩蔽所,只要有那种掩蔽所的话。……现在是开始行动的时候了。在今后几个月内,我希望让每一个公民都知道,万一遭到攻击,他可以立即采取什么步骤来保护他的家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