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没停,木工师傅也没有过来开工,到了午时还不见楚虞的身影,这是时往时几乎都没有的现象,木丁香安慰自己,可能是因为下雨了,楚虞跟着时满的车去铺子里躲雨了吧。
可即便是这样子,昨日以来徒生的一股烦躁感使得她一个早上都在坐立不安,不停地在洞里面走来走去,大约再等了半个多时辰,就有些坐不住了,撑了把伞出了门。
走到河边的时候还细细地观察了周边有没有人落水的痕迹,却什么也没发现,心中思绪烦扰就多走了一会儿,却不小心越走越远,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原先木家那片田地附近。
看到眼前有个身影在厚厚的雨帘中晃动,仔细一看,竟是她的名义上的母亲——木母,想起那个女人以前那般磋磨她,心中一阵嫌恶,转身就往回走。
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木母给发现了,木家这几人早半个月前就说要收稻谷,木母自去叫了木丁香和木玉竹都没人愿意回来帮忙后就一直没有动静,母子二人又懒又不愿意动,只想等着木老汉休息了再一起去割,等木老汉好不容易得了一天休息,又开始下起雨来,之后木老汉没空了,这二人又懒了下来。
别人家地里都在收拾秸秆准备种第二季粮食,北岸的楚家,地里的禾苗已经都长出来了,木家这边却一天打鱼三天嗮网,还剩一半多都没收。
如今突然来的这一场大雨,稻子全都泡在水里,木母又开始心疼起来,一大早起来就骂人,先是骂木丁香和木玉竹,骂她们嫁了人就忘了娘家,也不回来帮忙,接着开始骂木决明,骂他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活,让稻子烂在地里,然后再骂这个老天爷不长眼睛,这个时候下大雨,还给不给人饭吃。
虽然她不愿意下田收割,但却不妨碍她下雨天也出来巡视,看着泡在水里的稻子一阵阵肉疼,就在她骂骂咧咧地要回去的时候,看到大路上来了一个身影,定睛一看,是木丁香,想起眼前地里这些没有收割的稻谷,心里不禁怨气满满,如果不是她去勾搭楚虞,如今地里这些稻谷早就收完并换得好些银子了。
两人隔得远,又下着雨,木母骂了几句觉得没趣转身就走了。
木丁香又往前走了几步,还是不见楚虞的身影,心中有些焦躁,但又不知上哪儿去找她,路边有一个小竹棚,供行人歇脚用的,便进去躲了会儿雨。
看着雨帘发了会儿呆,忽然觉得周身发凉,这才决定先回家去,转身的时候却发现雨伞不见了,瞬间愣在了原地。
其实想都不用想,定是被那女人给拿走了。
木丁香心中是无力再骂人,这妇人阴险毒辣的嘴脸她已经看腻,如今知道了背后的原因,便觉得这妇人偷雨伞的事情也不算得奇怪。
只是这雨越下越大,楚虞也不见回来,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吧,只是这会儿风大雨大的,总觉得一阵浑身发冷。
木丁香犹豫了好一会儿,咬咬牙,决定冒着雨跑回家去。
到家的时候整个人淋了个落汤鸡,楚虞没回来,她也没心思收拾自己,草草换了件衣服就枯坐桌边等待。
下着雨竹儿也没出去玩,见到木丁香闷闷不乐的样子,体贴地爬到她怀中问道:“娘亲为什么不高兴了?”
木丁香身子一阵发懒,软软地回应:“因为楚虞还没回来,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是在铺子里待着还是在路上,就怕雨天路滑给摔倒了。”
竹儿搂着她的脖子贴着她的脸道:“娘亲不要担心,楚虞很壮的,她不会滑倒。”
木丁香抚了抚它的小脑袋道:“就你会安慰人。”
小竹笋精得了一阵夸,抱着木丁香咯咯地笑了。
直到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楚虞才回来。
雨也小了一些,回来的时候见到竹儿自己坐在洞口望着外面,问道:“竹儿怎么不和娘亲一起?”
“娘亲困困,睡觉了。”竹儿扭头望着床上。
楚虞看着床上鼓鼓一坨,有些诧异,平日小姑娘白日很少上床睡觉,难道今天下雨没事干了就只能在床上躺着。
等她把蓑衣给脱下来,身上还是湿了一大片,换好衣服才走到床前,轻轻地拍了拍木丁香的肩膀,小姑娘嘤咛一声转了过来,楚虞才见到她脸上异样的红,忙伸手探上去,指尖一片火热。
“香香,香儿——”楚虞心中一惊,怎么才半天不到,这人自己在家发起热来了。
木丁香被她抱在怀中,睁开眼睛见她回来道:“你回来啦。”
“怎么头发还是湿得——香香,你发热了。”
楚虞摸了一把她的头发才发现上面潮潮的,便知道小姑娘出去淋雨了,忙找来干毛巾帮她擦拭头发,嘴里也忍不住念叨:“下雨天的不好好在家呆着出去干嘛,出去也不撑把伞。”
竹儿在一旁听说木丁香发烧,也忍不住心焦,哒哒哒跑过来道:“楚虞你中午没回来,娘亲说要去找你,去的时候有伞,回来就没有伞了。”
楚虞一听,心中忍不住自责,一边帮她擦着头发一边道:“我能出什么事情,就是雨太大晚一点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