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艳的红色随即如同泼洒出来的鲜血一般染满了那一片光亮。
安心!她出手对付我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同时,我的身体已经飞快地向一旁掠去。
轰的一声炸响,仿佛一个超大号的炸弹在紧贴着我炸了开来。
两耳好像聋了一样再听不到半点声音,只能看到崩裂的红色之后泥土如同排起的乌黑巨浪,扑天盖地地向我压了过来。
强烈的气流好像突如其来的龙卷风把我卷裹在其中,我一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不由自主地狠狠撞在了一旁那参差不齐的墙壁缺口上,把那处撞塌之后,又被反弹地力量冲得撞向地面。
我趴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只觉得后背上不停地砸下许多东西,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很快就沉沉地压满了全身。
我被活埋了。
无法呼吸的痛苦让我意识到了这个可怕现实。刚才安心那惊天一击肯定把堆在豁口处的那些杂物碎石泥土全都掀上了天,而我因为撞墙所以最先落地,要是不被埋住那才怪了。
一定要起来,要不然就死定了。现在落下的泥土肯定不太多,要不趁着现在还有机会,等所有的杂物全都落下来的话,再想起来只怕也没有可能了。
想到这里,我鼓足力气,将大摊开的双臂收回到身下,奋力向上一撑,起来几寸的距离,但随即就被沉重的压力给重新挤得紧贴地面。
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还要挡住那些想冲进来的妖怪,我还要回家,我不要死。
一试不成再试二次,二试不成再试三次……
不知试了多次次,背上的压力越来越重,我的力气越来越小,原本还能支撑起来几寸,可到后来却再也别想动弹分毫。
完了,就这样死掉了吗?不知道我是不是从古到今第一个被活埋而死的超人。还真是没面子的超逊死法啊。
胸口憋闷得好像要炸开了一样,肌肉因为缺氧而不由自主的抽动着,偏偏身体被死死压住而无法动弹,心脏越跳越急越跳越快,一下下撞击着胸口,似乎隔着皮肉肋骨,敲到了地面上。
身体里那原本因为奋力死战而变得流动平缓甚至有些衰弱的暖流不知何时再度强大起来,好像失去了控制的洪水到处乱冲乱撞,就好像是被怒涛吞没的城中的建筑一样,体内的每一个器官、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甚至是每一个细胞,都无法逃过这种可怕的冲击洗礼下,撕裂般的可怕痛楚让我直要以为所有的零部件都已经变成了粉末。
为什么不让我昏过去!不是说在痛苦到了一定程度,人体便会主动昏迷以进行自我保护吗?为什么到现在我还在这么清醒。
清醒地感觉着自己慢慢走向死亡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从挣扎到绝望,理智的弦在慢慢崩溃,我可以感觉到最后一丝丝的氧气正从身体里溢出,因为得不到新的补充,肺部已经扩张了极限,血管中的鲜血疯狂奔跑着,却再也无法运送哪怕一点点的氧气到身体里。
那暖流不知何时变得炽热,好像一股股的岩浆不停涌动,誓要把每一分每寸的肌体全都化为熔岩中的一缕蒸汽。
诡异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慢慢占据了全部的思维。
我看到一点宇宙的尘埃,正无穷黑暗的空间中慢慢转动,慢慢涨大。
我看到一颗红色的星球,炽热的岩流淌遍了星球的每一寸表层,巨大的黑影在那红色的洋流之中奔跑搏杀。
我看到一片苍凉的荒原,那荒原之上满是撕杀争斗的无穷怪兽,鲜红涂满了那无边广阔的大地。
我看到漫如苍海的密林,巨大爬行动物正缓步其中,神态安详而平和,空中飞翔的怪鸟不时发出一声接一声如同悲泣的苍凉鸣叫。
我看到蓝色的大海与金色的沙滩,一些毛茸茸的大猩猩在沙滩上嚎叫着滚动着。
我看到一座古拙的城市,烈焰自城市上空熊熊腾起,穿着精致甲胄的士兵如同蚂蚁般遍布着在每一个角落殊死的搏杀着。
我看到那一块宽广的平原,皑皑白雪之上,无数密集的光点划过苍空,在光点连接的两端是穿着厚棉衣的士兵拼死地射击着,冷硬的战车隆隆开动,碾过冰雪,也碾过敢于阻挡的生命。
红色,永恒的红色,那鲜艳的,那残酷的,那热情的,那冰冷的,那欢乐的,那悲伤的,都融进这不变的主色之中。
我便看到这星球慢慢融进了这鲜艳之中,那颜色却仍旧在不停地扩大,直到铺满了目之所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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